历经二十三日的行程,一行人终于是顺利抵达了汴京城下,船就停在了戴楼门外的蔡河码头上。
这也是蔡河在汴京最大的一座码头,毕竟一行人的行李太多,到城里码头卸货反而麻烦。
至于人的话,倒是不用在这里下,可以继续乘船直达城内龙津桥码头,那里紧靠内城,而顾家在汴京的府邸,就在内城之中。
毕竟外城的宅子,实在是不太匹配侯府的身份,说出去都丢人。
卸货的时候,顾鹤也在老侯爷的陪同下,来到了船舷上观看。
汴京城的外城,周长约四十里,城濠名叫护龙河,河宽有三十多米。
城濠的内外两侧全都栽种着柳树,白色的城墙和朱红色的城门,又显出了几分庄严肃穆。
当然要单论起护城河来,汴京的护城河还是比不上襄阳的,襄阳护城河平均宽一百八十米,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浩渺如烟波,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若论起其他方面的繁华与热闹,襄阳却又难以望汴京之项背。
在船舷上,顾鹤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人流如织的盛景,不由发出了一声:“真是好大的汴京城,这繁华景象,远比襄阳胜出太多!”
老侯爷闻言,笑容可掬:“当然了,汴京才是天下中心,繁华鼎盛,非他处可比。
无数文人墨客、武将英豪、商贾巨富,皆是汇聚于此,各展其才,各显其能。
日后你也要在这里住下,爹希望你能在这片热土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顾鹤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好不容易穿越到这个时代,自己当然要在这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否则岂不是白来一趟?
老侯爷见状,宠溺地拍了拍顾鹤的脑袋,笑道:“去看看你老师吧。”
顾鹤对于这种被当小孩的行为,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
想当年自己小的时候,无法选择,只能任由大人摆布,现在都已经长到五岁,要还得这样,那不是白长了。
直接侧了侧头,躲开了老侯爷的手,郑重道:“爹,我都已经读书明礼,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老侯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宠溺和欣慰:“好,好,咱们鹤哥儿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顾鹤随后转身,向船舱里面走去,见到了正在船舱里面休息的王大儒:“老师,您今日感觉身体如何?”
王大儒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说来也怪,坐那小船晃来晃去的倒没事,这一换上这更平稳的大船,反而晕得厉害了,看来真是年纪不饶人啊。”
这时,顾鹤凑了过来,打趣道:“晕船这事,跟年纪可没关系,怕是老师您没休息好罢了。
您看,现在都到汴京了,要不我陪您坐车进城,怎么样?”
王大儒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麻烦,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可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指着顾鹤笑道:“你这小子,怕是自己想乘车,拿我来当挡箭牌吧!”
顾鹤被拆穿了也不害臊,舔着脸笑道:“这不都一样嘛!”
“你呀!”王大儒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顾鹤,无奈道:“不过今日就算了,想必此时平宁郡主早已等在了城内码头,你想逛汴京城,日后总是有时间的。”
顾鹤一听,只好作罢,回道:“好吧,那我就陪您了。”
王大儒看着顾鹤这样,也是哭笑不得。
东西很快便卸载完毕,载人的船队再次启程。
这回,连王大儒也陪着顾鹤一起,走到了船舷上。
从水门进入汴京,一路行来,数座桥梁如画卷般在眼前展开,每一座都有其独特的韵味和故事。
王大儒在一旁给顾鹤做着详细的介绍,哪座桥是历史悠久的古迹,哪座桥又是文人墨客常聚之地。
虽然老侯爷也在汴京城待过,可对于这些事情,又哪有王大儒了解的详细,让顾鹤听得如痴如醉。
终于,船只顺利停靠在了龙津桥码头。
远远的,顾鹤就已经看见了齐国公府的马车,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自己那个可爱的外甥呢?
没错,齐衡是在顾鹤一岁多的时候顺利出生的,也是因为这个,平宁郡主后面就没有离开过汴京。
在船停靠好后,由老侯爷打头,芸娘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拉着顾鹤一起下船。
王大儒刻意走慢了几步,没有打扰这一家人团聚。
另一边,平宁郡主也看到了襄阳侯府的船,主动从马车上走出,领着夫婿和儿子迎了上来。
平宁郡主一身华服,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姐夫齐彬则是一身文士打扮,温文尔雅,与平宁郡主相得益彰。
做为晚辈,她先和齐彬一起跟老侯爷与芸娘见了礼,口称父亲和大娘子。
然后便是看向了顾鹤:“一晃有五年未见,鹤哥儿都长这么大了。”
顾鹤则是回了一礼,笑道:“姐姐、姐夫安康,这是我那大外甥。”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平宁郡主身后的齐衡身上。
平宁郡主笑着拎出了齐衡,说道:“衡哥儿,来跟你外祖和舅舅问好。”
小家伙此时刚刚三岁,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看到这么多陌生人,他显得有些害羞,直往母亲身后躲,只露出一只小眼睛,好奇又怯生生地打量着面前这一群从未谋面的亲人。
老侯爷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心中满是欢喜。
现在他儿子有了,外孙也已经出生,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哪管齐衡乐不乐意,直接一把就将他给抱了起来,高声笑道:“我的好外孙,让外祖父好好抱抱。”
结果这一抱,却把齐衡吓得直接哭了,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顾鹤在一旁看得热闹,心中暗自嘀咕:果然孩子还是小的时候可爱,这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也忍不住逗弄了齐衡几下,惹得小家伙哭得更厉害了。
老侯爷见状,赶紧把齐衡放了下来,一边哄着他一边笑道:“衡哥儿别哭,外祖父逗你玩呢。”
平宁郡主也赶紧上前安慰齐衡,小家伙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这时,平宁郡主说道:“父亲,这里人多嘈杂,要不咱们先上车回府吧?”
老侯爷点了点头,笑道:“也好,今日先回府安顿下来。
等明日我去宫中见驾过后,再带着鹤哥儿和芸娘,去国公府拜访亲家。”
说着,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向着马车走去,齐衡紧紧地依偎在母亲旁边,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顾鹤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心想,估计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害羞的小家伙,将来会成长为怎样一位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那似乎更要好好调教,顾鹤在上车的时候,便主动提议道:“要不让衡哥儿,跟我和老师坐一辆车吧!”
平宁郡主对于这个安排是乐意的,甥舅亲近下也好,而且她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让齐衡也拜入到王大儒门下,还是那句话,好先生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