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家屋子里,抄出来两千多两银子,粮食绸缎首饰也不少。
周飒算了下,一个月二百文,一年就是二两四钱银子。
十年一个人就是二十四两。
十七个人里,有七个娃,三个小娃还不到十岁,周飒想了想,十岁以上的发十两,十岁以下的发五两好了。
她把钱箱子往堂屋一搁,让人挨个上来领银子。
“别怕,一家一家来,大人二十四两,小孩五两到十两,算补工钱,多的就算我给你们的赏赐。上来报人数,我数银子给你们。”
除跟着赵北辰去县衙的三个之外,还有十四个人。
站在院子里,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进屋。
实在不敢相信,给他们发银子?一人二十四两?
没听错吧?……这新东家长得这么好看,仙女一般,是菩萨下凡吧。
曹大嫂拉着两个儿子,先跪下来磕头,高声喊:
“多谢东家,东家大仁大义,东家长命百岁。”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磕头,口中高呼不止。
周飒连连摆手,真受不了这些人动不动跪下磕头。
“赶紧领银子,领了银子去建房子,我看你们都住草棚子,哪能遮风避雨?一到冬天受冻就生病吧?”
“都建青砖瓦房住,住好睡好吃好,才不生病,不生病才能好好给东家干活。”
众人哎哎地应着,曹大嫂先上前来,她家五口人,领了六十四两银子。
曹大嫂都乐傻了,衣襟兜着一堆银子,又哭又笑。
领着曹淑华和她两个儿子,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家闺女被卖去青楼的也赶紧进屋。
他家夫妻俩,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没说媳妇呢。
三人一共七十二两,周飒问明白是他家闺女被卖了,又多给了十两。
第三家五口人,老娘快五十岁了,夫妻俩带两个娃。
周飒给了八十七两。问明白这家老爹是三年前病死的,又补了十两。
第四家四口人,两个娃都不到十岁,给了五十八两。
这家老爹老娘都是五年前病死的,给补了二十两。
想了想,又问众人:“还有谁家老人是这十年里去世的?报上来,都能补银子。”
曹大嫂上前,期期艾艾地说:
“我公公婆婆去得早,七年前就没了……还有段家大哥大嫂被官府打死后,他爹娘也气得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先后就去世了。”
周飒点头,这样说来,段家是五条人命啊!
她给曹大嫂又补了二十两银子。
至于段大郎……等他从县衙回来,给他补一百五十两吧。
反正都是从钱二贵贪的这两千多两银子里面出,周飒一点不心疼。
她也知道,这几家人有多有少,算不上绝对的公平。可懒得细算。
众人只顾着欢喜呢,五家人骤然得了好几十两银子,做梦一般,哪里会计较,公不公平?
段家六口人,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个,多得一百人,没人说嘴。
众人还围在院子里,傻乎乎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周飒挥挥手,“回去歇着吧,等过几日会有新的庄头来,领着你们先建房子。”
众人这才做梦一样,捧着银子拉着娃,家去了。
周飒扒拉扒拉钱箱子里,还剩大概一千七百多两银子。
到时候留给齐叔,让他负责给庄户发月银,再置办些农具。
周飒闲得没事,把银子收好了,去庄子里转了转。
那齐牙人倒没说瞎话,确实都是上好的水田,庄子上还有一条,一座小山包。
周飒路过几家人住的草棚子,大人小孩都出来,鞠躬弯腰的。
周飒对他们点点头,她对不熟悉的人向来不热乎。
庄户们刚伸了冤屈,又得了那么多银子,对她爱戴之极,却也不敢靠近。
倒是曹大嫂,因为在田埂上跟她和赵北辰搭过几句话,知道新东家虽然冷脸,却是个和气爽快的。
大着胆子上前来问道:“东家,快到午食了,可要奴婢去做点饭食?”
周飒一摸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便点点头,脸上带了些笑意。
“你叫几个人,去主院那儿做吧,我看好像不少鱼肉,你多做些,给大家都分一分,今天高兴,咱们吃顿好的。”
曹大嫂哎一声,欢天喜地地跑回去,跟众人说了。
几个大婶姑娘忙跟着她和曹淑华,往主院里去。
周飒走到小山坡上,远远眺望,真好啊,这么大片的良田。
她和老爹早就说好,新品种杂交稻性能稳定,今年春耕就往云州府十八县推广。
到时每个县都要派人来跟着齐叔学种杂交稻,罗家村肯定容不下那么多人。
再说那里是铁砂矿场所在地,也不能招揽闲杂人等。
有了这个庄子,到时来多少人都容得下。
周飒逛了一圈回到主院,曹大嫂领着三四个大婶姑娘,把午食做好了。
一大盆红烧肉,一大盆青椒炒鸡蛋,还一盆豆腐烧鱼,一盆萝卜丝。
周飒点头,表示很满意,手一挥道:
“给我装一份送到堂屋,其他的你们分着吃吧!”
倒不是她不愿众乐乐,而是性情冷清,不习惯跟这么多陌生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她想睡一会儿。
嫌弃主院里床铺被钱二贵那些人睡过,找了两张长凳拼一起,和衣而眠。
周大嫂领着几家女眷,把饭菜分着拿回草棚子,各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大餐。
真是过年都没吃得这么丰盛过,小孩们个个满嘴流油。
午后周飒睡醒了,曹大嫂几个在院外候着呢,见她醒来,很知趣地上问:
“东家,我们几个把院子里外打扫一遍吧,弄干净些,东家来了也好住。”
周飒自然同意,曹大嫂很有眼色地搬了张藤椅到院子里。
打水来,擦了几遍,又把茶壶洗干净了,给泡了壶茶。
周飒躺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差点又睡着了。
赵北辰直到快黄昏时才领着曹大郎三人回来。
周飒急着知道结果,一听到北辰哥声音,跳起来跑到院外,挂他胳膊上问:
“姓钱的咋样了,官府没包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