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月色全无,风吹得人脸上疼。岳雨穿着白色披风,在回廊上一路向书房而去。她走走停停,又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又往前走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仍旧脑海中回荡着月伍意的话。
她抓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瓷瓶。她说:“姐姐,我是是为你好。如今这将军府不像往日,主母独大,将军偏心。我们做妾的都没盼头了。我还有儿子可傍身,左右情况差不到哪去。可你虽有女儿,能顶什么用呢?你要趁将军在府内,抓住机会再为将军生一个,才能彻底稳固了你和梦儿的地位。”
“可是……”她是犹豫的。月伍意不知道内情才会这么说,那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啊。
“这是我在外面找的上好的药,再君子的男人吃了也会控制不住自己。你可好好把握机会,别辜负了妹妹的一片好心!”
“妹妹,你青春不在,再不为自己和梦儿打算,可再没有机会了!”
月伍意的话就像魔音,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弦。五年了,他与她之间再大的往事都应该放下了吧?她还有几年青春可等他回头看她一眼?他眼里满满都是别的女人,以前是青言,如今是正妻,何时会回头看她一眼?
想到他如今连对梦儿都冷淡不少,这次回来都不曾正眼瞧过梦儿,这在以前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她感到比以往更多的焦虑,不安,威胁。
她终是没有再拒绝。她受不了那样的诱惑。这个像神邸一样的男子,早在五年前就深深俘获了她的芳心。如果不是碍于内心道德,还有女儿的地位,她也不会久等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眸光坚定敲开了书房的门。她知道他今夜在书房办公,并未在正妻房里。所以这机会是再好不过了。
“进来!”里面传来萧墨离的声音,深沉有磁性,一如既往的好听。
她提裙迈过门槛,发现房里就他一人。他坐在偌大的书案前,昏黄的烛光因为进门的风而摇曳不已,把男人俊俏的脸庞照映的更加神秘性感。
“将军,妾身看您晚膳吃的不多,特别做了金玉羹。”她把金玉羹盛到碗中,讨好地端给他,“您尝尝。”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冷淡道,“放下吧,我晚点吃。现在我在忙,你出去吧。”
他又赶她了。她忍住委屈和慌恐,继续向他靠近,“将军,妾好多年没做过这个羹了。最后一次做还是五年前为楚……”
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因为她知道这个名字是他的痛,也是她和他之间最大的隔阂。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一瞬的悲痛。他语气柔和了许多,“这么多年了,如果你已经放下,想另觅良缘,我会给你契书放你离开。还有梦儿我也会给她一大笔钱,保你们母女后半辈子衣食无虞。”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也只能是这些。
“墨离,您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她已经不再自称妾身了,她希望这样能离他的距离不那么遥远。
他起身,退了一小步,声音冷如寒霜,“你越矩了!”
他那一步,却让她如千山万水般难以接近;他那冷漠的语气,简单的指责,比冬日的寒风更让她感觉刺骨。
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掩面夺门而出。
“啧啧啧!你可真够无情的!自己小妾都不知道珍惜!”司空逸从屏风后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青言。
“算了,最难消受美人恩!我来帮你享受吧!”司空逸忽视萧墨离的怒气,端起金玉羹就要吃。“这东西可是好。不冷不热,益肾、消肿,活血化瘀,秋季良品。”
他说着,却见手里的汤羹不翼而飞。手中空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却听见青言道,“真是好东西!谢司空兄啦!”
青言说这话的时候,碗底已经见空。见司空逸要发怒,她甜甜笑道,“下次记得直接吃,别那么娘们叽叽!”
她这一笑,房里的烛火都变得异常温暖起来。司空逸有一瞬间的愣神。
刚才他们二人正与萧墨离在书房中议事。岳雨来了,二人便躲到了屏风后,免费看了会感情戏,还是萧墨离的感情戏,暗呼过瘾。
“主上,能不能开个恩,不要再让属下去下去劳作了呀!给属下安排点别的任务吧!属下……”青言哀求道。
谁能相信,她堂堂一级暗卫在青楼做卧底,入府做小妾也就算了,都是为了任务。主上不在府中,她得暗自守好府门。可是每日劳作,风雨不停真的是太让她为难了。她拿剑的手啊,整天拿个锄头,拿个镰刀?
“理由?”萧墨离挑眉问道。所有人都做的事,她被排在外是想提前暴露?
“属下……”青言正想挣扎,给自己辩解。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开始眼花,冒汗。身为暗卫,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主上,羹里被下了药!”她双手扶在案桌上,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萧墨离脸色大变,司空逸已经第一时间上去为她把脉。司空逸是萧墨离的好友,也是谋士,医术更是精湛。
他立刻诊出了结果:“是欢情粉!药性很霸道的一种春药!是宫里流传出来的,一般药房买不到,如今暗市倒有在流通!”
岳雨居然下春药!很明显她的目标是为了他!她想干什么?!
萧墨离脸色阴沉。“你可有解药?”
青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司空逸连忙扶住她,道,“没有解药。你去叫人准备冷水,让她泡着。我再施以针炙。一切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就在这里泡。”萧墨离道。
司空逸懂他的意思。他如果去青言的房间为她针炙,如被人撞见麻烦太多。
很快,下人们就拿来个大浴桶,再陆续把井水提来倒入浴桶中。倒满后,下人们退去。青言在司空逸的扶持下,穿着衣服走入桶中。井水冰冷,她却觉得燥热感暂时消退不少。
“青言,你先泡一会。我马上给你施针。你要保持神智清醒,可别把我当成了解药。到时我可不负责。”司空逸说道。
“你……你放心……老娘找狗也不找你做解药……”青言咬着牙关,又是冷的又是药必发作的难受。
司空逸大为受伤,“青言你这样说话可太过份了!我哪里比不上狗?!啊呸!我为什么要和狗去比!”
房里两人嘴斗的火热,萧墨离吩咐了门口侍卫及暗卫,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连周边都不准有人接近。
他知道司空逸还能有心情斗嘴,十有八九青言会熬过去。他悄然地出了门,上了屋顶,从屋顶用轻功一路飞到了韶华院。
院门落锁,而冷汐月的房门也从里锁上了,他便从窗户跃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进自己妻子的房间像是做贼。
一切悄然无声,他来到她床边,脱了外衣和鞋子,躲进了被窝。
她睡的可真香。一点也不关心他会不会来,连门都落锁了,她心可真大。
他把她的头枕到自己的手臂上,迷迷糊糊也跟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