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当今皇后突然亲临。
岳雨连忙叫下人把所有妾侍都叫过来,除了没把冷汐月这个真正的当家主母放出来,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衡儿无法到场外,其他所有人都到了府门口。
萧墨离没在府中,如今将军府暂时有岳雨主事,她身后簇拥着数位妾室与全体仆从,由她率先垂首跪拜,排场上俨然像一府主母了。
“妾率将军府上下人等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岳雨的声音里难掩紧张与谦卑,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局促。
“平身吧!“皇后道。
“谢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全部起身,恭敬地站立在两边。岳雨上前,“娘娘这边请。”
皇后点头,在吴嬷嬷搀扶下坐到上座。落座后,她扫视一圈,没有扫到冷汐月的身影,心中不免欣喜。
“你府上的主母呢?怎么不见她来迎接本宫?”皇后故意问道。
岳雨诚怕诚恐道:“夫人犯了错被将军关了禁闭,所以无法出来迎接皇后娘娘。望娘娘恕罪。”
“哦?关在哪了?”皇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她没听说将军府设有地牢。
“回娘娘,夫人被将军罚关在黑屋了。”岳雨如实道,手心都紧张出汗了,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黑屋?”皇后饶有兴趣,那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倒有点瘆人。
“回娘娘,是一个四面都是墙,只有一扇门出入的房间。进了里面,整天光线都很黑暗,昼夜不明,是府中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妾侍和下人的地方。”
进了黑屋,很考验人的心志。一个人整日陷入阴冷黑暗中,无人说话,无事可做,就像一个活人被关进了棺材中,想想就觉得有种窒息感。
皇后听了很满意,“如今这府中是你在掌家了?”
“回娘娘,将军让妾暂代管事府中大小事务。”岳雨有点忐忑不安,怕皇后怪她一个妾行迎接礼而恼怒,故而把萧墨离给搬出来了。
皇后看她诚怕诚恐的样子,实在看不上她的小家子气。瞧瞧那个在人群里的月伍意,还是她宫里出去的,居然宅斗不过这么一个乡野女子,她都没眼看她。
不过连冷汐月都败在岳雨手中了,可见这女子还是有手段和心机的。
但是,皇后细细打量起岳雨,这身装扮诚然是温柔小意,可以讨得男人欢心,可是似乎缺了当家主母的大气与端庄;这府上是在筹备过年的喜庆吧?红绸怎的到处都摆上了?满目皆是红艳艳的俗套之色,刻板而俗气。
再观下人们站立一点也不严谨,两个下人之间有的空出很多位置,有的两个人靠的很紧密。更有甚者发饰衣着都看着不整洁,这在她宫中都是要挨板子的。
冷汐月被关不过半月左右,府中上下就散乱成这样。岳雨看来是无管家的能力。
皇后喝了一口茶水,难喝得差点吐出来。这乡野女子连茶的好坏都分不出来吗?这等茶来招待客人,岂不贻笑大方?
她岳雨不懂,他萧墨离也没品味了?
皇后心中满满吐槽。她心中鄙夷,面上却温和慈祥,拉着岳雨的手道:“真是个可人的,连我瞧着都喜欢,怪不得能拴住离儿的心。来人,把本宫的金钗拿来。”
宫人送上金钗,皇后把它亲手插到了岳雨发间道:“本宫瞧着你投缘,见你帮离儿把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特赏你的。戴着可喜欢?”
岳雨心中自然欣喜万分,忙跪下谢恩。
皇后让吴嬷嬷扶她起来,道:“本宫今日出宫是为办三殿下大婚事宜,路过将军府才进来看看。如今见你持家有道,本宫也放心了。吴嬷嬷,走。”
皇后本想去黑屋看看冷汐月的惨样,但是三殿下大婚在即,那地方又黑又阴的渗人,她可不想沾染了晦气。况且万一她看到冷汐月,控制不住自己笑场了岂不是失了身份?
皇后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什么,拉起岳雨的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本宫见你喜欢,才提点你。离儿在朝堂上信誓旦旦永不休妻,他如此深情,本宫都感动。男人欢爱朝夕即变,一旦离儿心软放冷氏出来,你将如何?到手的掌家权再还给她吗?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你好好想想。想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皇后说完,已到府门口。她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岳雨一眼,吴嬷嬷上来搀扶她上了马车离开。
岳雨一众人等跪送皇后,直到马车消失才敢起来。
岳雨想着皇后的话,知道萧墨离在外宣称永不休妻的誓言,顿觉一阵眩晕。丫环连忙扶她。
男人欢爱朝夕即变!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皇后的话如魔音穿脑,久久在岳雨脑中回荡。
皇后说的没错,权力和欢爱她都要,都不想失去。冷汐月被关这么久,可是他却丝毫不提究竟要如何处置。如果她再心软下去,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月伍意见皇后走了,转身往自己院落而去。她如今一门心思全在衡儿身上,孩子年纪还小受了此番折磨,身体虚弱,需要她寸步不离地照料。
“站住!”岳雨喊住她,“要走不知道先和我招呼一声吗?”
月伍意知道岳雨在找她的碴,气笑,“我为什么要和你招呼一声?你算什么身份?”
岳雨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皇后夸她掌家有道,她就得拿出当家主母的姿态来。这些人平时以为她温柔可欺惯了,总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就借着月伍意立一立规矩!
岳雨冷笑道:“将军将掌家权交我,皇后娘娘刚也认可我持家有道。你说我什么身份?自然是能管你的身份!”
“来人,月姨娘公然顶撞我,就是顶撞将军和皇后娘娘,把她拖下去打大十板子,以儆效尤!”
下人们第一次看到强势的岳雨,一时没习惯,愣在原地。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等着被发卖吗?”岳雨冷道。她这会儿觉得冷汐月当初定家规真是应该,她如今也能拿着不敬主母的由头处事。
尽管她不是名正言顺的主母,可她代为掌家就是主母。名份她迟早会让将军给她的!
“奴才\/奴婢不敢!”
“那就好好办差!上差偷懒,按家规处置!”
“是!奴才这就去。”
“岳雨!你敢!”月伍意发狠话。
可是无人理睬她,下人们搬来长板凳,有两人按住她趴到凳子上,另两个举着棍子狠狠往她身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