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高逸麒这一举动弄得更下不来台,她更难过的是她的亲孙子要跟别人姓了。
“麒儿,莫伤祖母的心。你可是侯府血脉,万不可跟了不三不四的人走了。乖孙子,快点到祖母身边来。”
她就不信了,即使有圣旨,可是如果孩子要留下,还有谁能拦着不成?
泰儿和长公主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她当然是万分赞同的。庄心柔一个商贾之女,能和长公主比吗?庄心柔最多有钱,可是长公主有钱有势啊!到时候侯府飞黄腾达不是长公主一句话的事吗?
长公主在大殿上逼婚虽让侯府有点猝不及防,但是无妨,她谅庄心柔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所泰儿丢下庄氏母子自己回来,又把府门紧闭,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二人已经和离,别人又能说道什么?说不定这么做,还能得长公主欢心。
庄心柔笑了,不三不四的人呵!出门前她还是一府主母,回来时她便成了不三不四的人!
无人注意,庄心柔的拳头握了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仿佛内心很纠结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好个不三不四的人啊!侯府教养果真让人刮目相看!我义姐如果是不三不四的人,那么我堂堂安平夫人,二皇子妃是什么人?我夫君安平将军,皇家二子又是什么人?皇上刚才已经封义姐为荣安县主,你又把皇上当什么人?!”冷汐月眯着眼,双手放后,冷冷道。
适当的时候,她觉得狗男人的皇子身份还是得拿出来说道说道。有时候太过低调了,倒让人容易欺上头。
她的一句话,无疑在人群中又丢下了一枚重弹。信息量有些大,众人一时有些呆住了。
庄心柔一时不解,惊异地看向冷心汐,她不知道她是否听错了,安平夫人之前可没说两人要义结金兰啊!
冷汐月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义姐,快点算账,拿上嫁妆走人。你义父太傅还等你去吃团圆饭呢!”
冷汐月怀疑她自己前世是投弹高手,看她这一手一手的甩弹功力,把百姓众人和老夫人等炸得外焦里嫩。
“妹妹说的是,我是得快点了。”庄心柔点头,然后道:“老夫人也听见了,我奉旨拿回自己的所有嫁妆,还有这些年贴补进去的也要拿回。老夫人莫要挡路了,浪费彼此时间。”
老夫人老脸乍青乍白,但是老百姓和安平夫人都看着她,再说庄氏后面还有圣旨和太傅,最后她只能咬牙放她们进去。
这时,老夫人有些怨长公主的鲁莽行径了,好歹也等人过完年再说啊!如今这样闹,真是被人看了笑话!这年也过不成了!
冷汐月随庄心柔进了侯府,不远处高泰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庄心柔视他如无物,牵着冷汐月的手进了自己院落。
丫鬟拿出嫁妆单子和账本。冷汐月看了,笑道:“义姐这是早有准备啊!”
庄心柔也笑,没有丝毫隐瞒:“我又不是傻的。我月前就已做了防备。早一日晚一日终是要散的。如今这样倒也好,儿子随了我,嫁妆归还,还凭白得个县主身份!”
“那得多亏锦淑长公主!”冷汐月一本正经打趣道。
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她之前就看出高泰的猫腻,那日救了高逸麒把孩子送回府时,看到的那个坐在豪华马车里的贵人,想来应该就是锦淑长公主了。还有三皇子婚宴上,她在屋顶看到假山后的与高泰争执的身影也是她了。
她才在今日宫宴上试探长公主。她本还在担心自己的猜测如果是真的,要不要告诉庄心柔,或者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还是选择不要告诉?
但是后来庄心柔的所有言行证明了她早就知道了男人的变心,才会在事情真相被揭露时做到如此淡定理智,为自己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寻求到最大的补偿。
做女人,该向庄心柔学习!男人与爱情,是女人的一场豪赌。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性,盲婚盲嫁,运气若不好,没挑上好男人就是一辈子的悲哀。
可爱情和男人绝非女人生命的全部画卷,倘若男人以珍视之心相待,我们女人自该以同样的深情与尊重回馈。但若男人不值得我们的付出,那么我们也不拖泥带水,早作筹谋,及早抽身。
不得不说,这一仗庄心柔打得很漂亮。至少她冷汐月很赞同。
“是,得多亏她急嫁心理,提前破坏了高泰的所有计划。”庄心柔别有深意地道。
丫鬟白芷带着十几个下人开始按嫁妆单上的物品清单搬运东西。
庄心柔道:“全部搬到庄家老宅去。搬完后全部人去老宅打扫,务必今日就打扫干净。”
“是,夫人。”下人们齐声道。
“以后叫我庄娘子,莫再叫夫人。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这,自然跟着我去老宅。”
“是,庄娘子。”
虽然仓促,一切安排却井然有序,可见庄心柔平日管家有道。
“庄娘子,这地是用我们花钱用上好青砖铺的,这可怎么办?”
“全部撬碎了!”
“庄娘子,这水井也是我们挖的,怎么办?”
“填了!”
“庄娘子,有两堵墙是您出私库的钱砌的。”
“推了!”
……
一时间,十几个仆人搬得搬,拆得拆,撬得撬,砸得砸,连一根绣花针只要姓庄都要拿走。天气虽冷,但是所有人却把活干得热火朝天。
老侯爷气得对自己儿子吹胡子瞪眼,“都是你惹的祸!”然后甩袖离开。
“给我放下!放下!这是我侯府的东西!”
老夫人不顾往日形象,一会冲上去护着黄花梨椅子,一会护着她的八扇檀木山水画围屏,嘴里心疼地叫喊着:“这是我侯府的!这是我侯府的!你们不许搬走!”
可是下人们无一人听她。侯府马上就被搬空了,剩下一张张纸屑在空中和雪花一起转着圈圈坠落。
“完了,全完了!”老夫人心疼极了,转头对庄心柔骂道:“你这贱人!你把侯府搬空了,我们还怎么过年?我们还怎么娶长公主?你这毒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