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京赫眼光毒,他一开始就怀疑云逸臣,始终没有被云逸臣的骚操作带偏。
我仿佛看见了沉冤昭雪的曙光!
晏南天面色微冷。
“这个就不用楼先生你操心了,如果有任何证据指向云逸臣,我第一时间抓人!”
他走近几步停在楼京赫面前,低声警告,“楼京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知道你跟云繁星积怨很深,正好利用她的失踪把云家搞得天翻地覆!但我提醒你,最好适可而止,不要给我们办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晏南天始终不相信云逸臣和我的失踪有关。
我有些绝望。
这几年云逸臣在公众面前打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
温润如玉的豪门贵公子,慈善大使,十大杰出青年……这些标签深入人心。
而楼京赫就像他的对立面,他嚣张霸道,行事风格更是狠辣果决,黑白两道对他都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我死后,楼京赫又几次三番地公开针对云家,晏南天不信他,也在情理之中。
楼京赫站在原地,看着晏南天的身影走远,他面上无波无澜,顺手掐灭了烟,转身走向主楼。
沈夜白亦步亦趋地跟着,收敛起刚才巧言善辩的那股劲儿,他皱着眉低声道:“三哥,我手下的线人已经找遍了所有能抛尸藏尸的地点,都没有找到云繁星。真是奇了怪了,就算人死了,也不能连尸体都没有吧!”
像沈夜白这样的大律师,手下线人少说几十个,组成了一个庞大灵通的信息网,有时候消息比警方都快。
没找到我的尸体,是因为我惨到连尸骨残骸都没能留下。
沈夜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有点费解。
他半开玩笑道:“云繁星总该不会那么倒霉,落个尸骨无存吧?”
我苦笑。
猜得还挺准。
楼京赫突然停下脚步,他冷冷侧目,刺向沈夜白的眼神比月色更凉。
沈夜白被这一眼看得心慌。
“三哥…”
“我每年九位数的顾问费,是雇你来说废话的?”
沈夜白低下头,“抱歉三哥,是我多嘴了。”
楼京赫冷淡地收回视线,长腿一迈,径自往前,只剩下寒凉的话音被夜风卷来,字字清晰。
“继续找。云繁星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看着前方楼京赫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在我死后始终不放弃我的,居然是我生前最恨的男人。
早知如此,我活着的时候应该对他客气一些的,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云家护着云逸臣,也许我和楼京赫真的能当朋友……
我跟着楼京赫步入主楼,客厅一侧的室内电梯,直通三层楼京赫的套房卧室。
其实瑰园这地方,我十九岁那年就来过一次。
那一次,也算是我跟楼京赫头一回正面交锋。
云氏集团是最近几年做大做强后才开始向地产,金融方面涉足,云家发家的根基,是医药产业,早些年的核心业务都集中在这一块。
当时集团花重金集齐了一大批医药学方面的专家,成立工作室,研发出了一款新型药,能极大地增强人体免疫细胞。
而工作室的负责人,是舒望梅的亲侄子舒一凡。
这个草包富二代在国外被狐朋狗友带的,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常常背着云家人去赌,他也是在那里,最后输红了眼,把新型药的配方都输了出去。
消息传到云家,云瑞金大发雷霆,舒望梅那么冷静的人,也差点晕过去。云逸臣更是一脸凝重愁容。
他无助地问我:‘繁星怎么办?云家要完了。’
云逸臣是我心尖上的人,我最看不得他皱眉的样子。
当晚我就戴上帽子口罩,找上了舒一凡,打算问清楚赌场那边的情况,去把配方弄回来。结果却正好撞见舒一凡拿着枪从屋子里出来,我躲进了他的后备箱,跟着他一路来到瑰园。
原来他不是把新型药的配方输给了赌场,而是输给了楼京赫!
我当然知道楼京赫是何许人也,根本不是云家能招惹的。
而舒一凡这个蠢货,拿着枪就冲进了客厅,崩溃大吼着让楼京赫把配方交出来。
他根本没发现,在距离瑰园两公里开始,就布满了监控,是楼京赫故意放他进去的!
楼京赫就支着长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闯进来的舒一凡,就跟看耍猴一样。
‘你是在威胁我?’他扯着薄唇,似笑非笑,灰蓝色深眸里杀意极重。
但下一秒,楼京赫神色一顿。
我杀了出来。
我悄无声息地自后靠近舒一凡,一棍子砸晕了他,然后卸了他的枪直接扔进了旁边的鱼缸里。
我摘下口罩和帽子,坦然无畏地看向沙发上那个极致俊美又同样危险的男人。
‘楼先生,我想跟你赌一把。我赢了,配方给我。’
他笑,长指支着额,饶有兴味地打量我。
‘你要是输了呢?’
我迎上楼京赫探究的目光,伸手脱掉外套,一字一字地亮明底牌:‘我这条命,给你。’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眸光渐深。
几秒后,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繁星。’
‘云…繁…星…’
楼京赫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念出缠绵的妖气来。
男人灰蓝色的深眸露骨地盯着我,眼神里的侵略性浓到令十九岁的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至今都记得那时我站在楼京赫面前,听他念着我名字时的感觉。
他念着我名字,却用眼神把我整个人撕碎了,拆吞入腹。
最后,他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俊美惊人的面孔缓缓凑近我,致命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我很不舒服,强压着恐惧,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看进他的眼底。
他笑了,笑得妖冶肆意。
‘云繁星,记住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跟楼京赫之间的宿命渊源,就从那晚开始了。
我上了赌桌,而我的赌注,是我的命。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我在这世上真正拥有的只有这条命。
可如今,我连这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