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岁岁，是你吗？”
纪今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到处晃。
“妈……”
又是一声几乎要埋没在雪里的呼唤，纪今安骤然扭头，看见了不远处树下的小女孩儿。
她穿了一件白色毛绒绒外套，颜色几乎和雪地一模一样，所以刚才纪今安根本没有看清。
在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纪今安也终于松了口气，她小跑了过去。“岁岁，你是岁岁吗？”
岁岁双眼有些迷离，一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神情萎靡。“我要妈妈……要妈妈。”
“姐姐知道，你妈妈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纪今安把刚刚岁岁妈妈的照片给她看，“是你妈妈拜托我们来找你的，终于找到了。姐姐现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岁岁听见了妈妈两个字，眼神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她的嘴一瘪，眼里含有泪圈儿，“姐姐……救我……”
“你放心，姐姐救你。”纪今安拧眉摸了摸岁岁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她手冷的缘故，小孩儿的额头特别烫。
“岁岁，你现在还有力气自己走吗？身体会不舒服吗？”纪今安问。
“姐姐，我好难受。”岁岁说，“头好痛，我动不了了。”
这大概是受冻，被吹得发高烧了。
纪今安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围巾，戴在了岁岁的身上，“岁岁别怕，姐姐背你下山找妈妈。”
纪今安把小孩儿背在了背上，按着手机指南针的方向，开始往普陀寺的方位走。
小孩儿发烧是很恐怖的事情，如果就这样任由她烧一晚上，说不定都会烧傻烧聋了。
手机没信号，仅剩了百分之十五的电。纪今安心急如焚，她得在关机之前找到她认识的路。要不然的话，她们两个都得被困在这里。
岁岁还好比较轻，背起来并不费劲。纪今安挣扎着走着，走得她头都有点晕了。
“岁岁，不要睡觉知道吗？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可以看见妈妈啦。知道吗？”
岁岁像蚊子似的嗯了一声，两只小手轻轻地圈住纪今安的脖子。
天越来越黑了，纪今安也开始变得焦灼起来。她感觉上来没用多久的时间，怎么下去还要走这么久。
就在她停下来想歇一口气，捋一下糊脸的头发时，背上的岁岁突然变得软绵绵的，一整个从她背后掉了下去。
“岁岁！”
纪今安喊了一声，反应很迅速地要去拉她的手，可惜往前跑得太着急了，被雪地里覆盖的树枝绊了一跤。
这是一个不小的斜坡，两个人双双滚了下去。
还好雪下得厚，她们穿得又不薄，摔下去并不是很疼。
只是纪今安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可能是滚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划到了。
纪今安摔到最底下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晕眩。这大概是一个类似u型口的谷底，两面是斜坡。
左面的斜坡就是她们刚刚滚下来的地方。
纪今安躺在谷底，盯着黑洞洞的天空，突然觉得有点累。
雪水倒灌在她的衣领里脖子里，融化后风一吹，很凉。纪今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呜呜……妈妈……姐姐……”
岁岁又哭唧唧地喊了一声，纪今安睁开眼，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不会被打败，她不会被任何东西打败。
“岁岁别哭。”纪今安挣扎着走了过去，把小孩儿抱在怀里，两个人暂时倚着一棵大树休息。
人的体温总是很暖，一大一小紧紧相拥着，总会给彼此一些温度。
“姐姐，我是不是见不到妈妈了？”岁岁浑身哆嗦着，看得出她现在病得不轻。
“不会的岁岁。”纪今安柔声安慰，“岁岁一定会见到妈妈的，姐姐跟你保证，好不好？”
“姐姐对不起，我害你也一起摔了下来。”岁岁瘪着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没关系的，姐姐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纪今安的声音有点微弱。
岁岁点了点头，“姐姐的妈妈也会担心姐姐的。”
纪今安一愣，随后苦涩一笑，“姐姐没有妈妈，姐姐的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姐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她长什么样子。”
岁岁张大了嘴巴，似乎是不能理解。
纪今安摸了摸她的头，嘴唇有些发白，“走岁岁，姐姐带你找妈妈去。”
岁岁点点头，想要站起身时却看见了纪今安的腿，她瞳孔瞬间缩小，“姐姐，你的腿在流血！”
纪今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右边大腿有血迹，纪今安眉头一皱，她就说自己怎么越来越冷，越来越没有力气。
“没事儿岁岁，姐姐很坚强的。”
纪今安强撑着站起来，“但是姐姐现在没法背你了。岁岁也跟姐姐一样坚强好不好，我们一起走着回去。”
“好。”岁岁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尝试着往那个斜坡上爬。但是真的很难爬，雪路很滑不说，关键她们还逆风。
两个人一伤一病，根本没有力气。
先是岁岁摔倒了，随后纪今安也摔倒了。
纪今安在心里骂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信号。
“呜呜呜呜，妈妈，我想妈妈。”岁岁的脸已经烫得不行了，看起来特别可怜。
纪今安想安慰她，可自己的腿却无比的疼。
“别哭岁岁。”纪今安咳嗽两声，艰难地移动过去，把小孩儿抱在了怀里。
雪还在下，纪今安的一颗心越发地沉。
如果这样过一夜的话，那她和小岁岁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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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今安！纪今安！说话！”
陆宴现在已经感知不到冷或热了，他满山跑着，就是得不到一点儿回音。
胸腔在嘶鸣，陆宴大口喘了几口气，“纪今安，你在哪儿？”
还是没有人回应，陆宴心急如焚。晚一秒钟找到纪今安，纪今安就会多一丝的风险。
“纪今安，听到回话，纪今安！”
陆宴弯腰撑着膝盖，抬头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他已经跑得出汗了。
“纪今安，纪今安！”
陆宴原地转了四个方向喊，在转到东南角的时候，陆宴微微一怔，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