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石像里的人认识他?
宗派弟子将石像团团围住,眼看着步命就要死了,一名弟子举剑挥向石像的手臂。
“不可!”蒋胥惊愕地吼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弟子往蒋胥这边看了一眼,怔愣一瞬,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蒋胥离得远,要救也无能为力。
众人搞不清楚什么意思,亦或者没有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间,一把带着火光的长剑穿过人群,叮当一声冲开即将落在石像手臂上的剑。
而后虞岁音的身影横冲直撞,一连掀飞好几名弟子,直直落在石像身前。
这一折腾,步命已经因为窒息晕了过去。
“师弟。”
众弟子想上前,却被石像面前的虞岁音吓一跳。
红眼身血,她比那只厉鬼还像索命鬼魅。
好在石像似乎并不想杀人。
虞岁音意识像是身处在漫天星辰中,浩瀚天空,寻不到出口也握不住身边的东西。
只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叫人什么也捕捉不到。
眼睛掠过周围,无数鬼魂站在前面,一张张獠牙像是要将她活生生撕碎,永世不得超生。
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在她身后,实实在在的,她能抓住的东西。
于是提剑就来了。
现在靠过来,那个东西仿佛失去了气息,刚刚那股熟悉又捕捉不到了。
眼里的一切都是鬼魂,仿佛置身地府。
她感觉身体已经精疲力竭,可她想活着出去,于是再次挥动手里的长剑,长剑带动周身灵气,化作一道金黄的剑意横扫过去。
众人见她冷不丁出手,措不及防,只能调动灵力护体,硬生生挨下这一剑。
无人在意的虞岁音的脚边,长出一支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长出绿叶,长出白花,最后缠上虞岁音的脚踝,慢慢往上爬。
一把金色长剑忽然从土里钻出,陡然出鞘。
以比虞岁音剑意还快的速度竖挡在众人面前。
蒋胥和沈木盯着那把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激动异口同声道:“大公子!”
“是大公子的剑!”
太上无极宗的弟子闻言,面面相觑,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
“大公子的剑在这里,那大公子一定还活着。”
“其他伏妖师一定也还活着。”
“我妹妹也活着!”
闻祝泱道:“哪个大公子?”
叶梨的声线微微上扬,“宗主的阿兄,无量城虞家长子,现任虞家家主,虞行玉。”
闻祝泱来了兴趣,笑道:“虞岁音来此的目的不就是找他们?这个虞行玉厉害吗?”
叶梨带着语气自豪,“边境每年武榜第二,宗主出来夺魁之前,一直是第一,只是宗主是断层第一。”
“哇,那很厉害了。”
“那是。”
闻祝泱感觉她因为这事伤都快好了,泼冷水道:“那怎么还被困在了这里。”
“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点了命灯啊?”
叶梨没好气道:“宗主都这样了,谁还能扛得住?”
闻祝泱瘪嘴,“好吧。”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见到虞行玉的身影。
沙石之下只露出了剑鞘一角。
蒋胥激动的心渐渐平息下来,看向此刻被藤蔓缠住的虞岁音。
“水晶兰!”
忽然有人惊呼。
众人心中一骇,只见缠住虞岁音腰身,令她动弹不得的藤蔓上,长出了一朵白净如玉的白花。
花心微微下垂,面对地板开得正艳,洁白到有些透明的花瓣与周围杂乱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若真要形容,蒋胥觉得像是糜烂之地,误入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厉鬼、石像还有你们宗主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一个水晶兰。”闻祝泱表情像要哭了。
“天要亡我啊。”
周围人议论纷纷,又后退了几丈,连晕倒的步命都不管了。
一旦被水晶兰缠上,将会不死不休,谁也不想沾上。
连蒋胥都下意识退开一步。
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东西缠上了虞岁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宗主。”
沈木和蒋胥齐步上前,闻祝泱想拉都拉不住。
“你们不要命了?虞岁音已经被水晶兰缠上,你们去也是跟着送死。”
两人充耳不闻,直直冲过去,拉着水晶兰的藤蔓就撕扯,手脚并用,连剑都用上了。
扯了半天没扯动,也没有被水晶兰反噬,倒是让蒋胥狐疑,“这,这水晶兰,好像,也是在保护我们?”
“啊?”沈木怔愣。
“水晶兰杀人无形,半炷香的时间就能将人吃得只剩白骨,更有世间最强的诅咒。”
“它若真想杀宗主和我们,我们在碰到它的那一刻就被缠上,现在已经化作白骨了。”
沈木还是愣愣的,还真没遇见过。
在双生花妖帝称霸妖族的时候,当时四城可是将植类危害连讲了一月。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水晶兰、双生花、黑色曼陀罗和曼珠沙华。
更是将这几种花的样子画出来贴在街上,三令五申,碰都不要碰,连幼子都耳濡目染。
所以见到这东西的第一反应是害怕,第二反应才是救人。
如今说,这东西在救他们。
他咋那么不信呢。
在他狐疑的目光中,蒋胥又扯了扯藤蔓,随后冲着沈木坚定的点头。
“那,那怎么办?”沈木问。
蒋胥摇头,收了剑去扶晕倒在地的步命,将他交给黄泉宗。
目光看向礼湛,“你们还有人会召黑白无常的术法吗?”
礼湛欲言又止,最终摇头道:“没有,他偷学禁术,我会禀明师门。”
他虽这么说着,蒋胥却在他和其他黄泉宗弟子的眼中辨出一些不寻常,但别人宗门的事他也不过问。
“那赶紧把他弄醒,继续啊。”
“黑白无常不来,咱们怎么脱身啊。”
闻祝泱向来说话不分场合也不看人,揶揄道:“蒋胥一心赴死,没听见你们一个谢字。”
“礼湛师弟受伤晕倒不见你们拿药出来关心。”
“倒是希望他们一个个都牺牲,为你们出去铺路啊?”
“真不嫌臊得慌。”
被这么说,也不见人羞愧,反倒理直气壮起来,“怕死乃人之常情,为何要臊?”
“那你别让别人去死啊。”闻祝泱一针见血。
“好了。”蒋胥打断他们,没有给那些弟子一个眼神。
“好好照顾他,我好像有了别的法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