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找完楼下的书墨跑到二楼来,一眼就看见门口说话的几人,顾勤拍了拍萧晔的肩。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事后再问书墨吧,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萧晔转身看到书墨疾步过来的身影,“谁干的知道吗?”
书墨哄着眼圈道:“应该是祝清婉,她派人来府里说祝三姑娘出事,将姨娘骗出来的。”
萧晔听到这话,想到雅间内秦知礼那时不时看来的目光,他转回身重重地推开雅间的门。
屋内的人看着杀气腾腾的萧晔,全部停下了手中饮酒的动作,秦知礼端着酒杯面无表情看着萧晔大跨步走了过来,小侯爷还在说话。
“小公爷不是有事去了吗?”
话音才将落下,萧晔的人就已经到了秦知礼面前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毫不犹豫一拳挥到了他的脸上。
这时众人都慌了起来,有去扶秦知礼的,还有来拉萧晔的。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小公爷先消消气。”
“殿下没事吧?”
屋内顿时吵成了一团,秦知礼反手摸到嘴角,指尖有一点鲜红的血迹,但他却倏然笑了。
“世子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她最好没事,不然就算你是皇子,我也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萧晔撂下这话,拂开劝架的人,扭头就走。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小侯爷和秦知礼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而后又笑着打圆场。
萧晔一行人下了楼,搜寻的人陆陆续续来报,皆没有看见祝姨娘的踪迹。
萧晔觉得自己在听人一遍一遍报完这些消息,整个人都快要炸了,恨不能现在就把秦知礼抓来拷问,前所未有的慌乱占据着他的心头,顾勤到底是年纪大些,要沉稳一点。
“先别急,太急反而影响判断。”
萧晔压下心头的燥意,“带了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顾勤回道。
萧晔沉默了一瞬,知道这还是明月怀了身孕,他爹才会派这么多人来,若非如此,可能他压根不会管,但这点人手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加,除了府中必须要留下的人,其余家丁府兵都叫出来。”萧晔生硬地说道。
“这……不合适,在京中如此大动干戈,又没有提前往上面报,要是有心人扣个谋反的帽子下来就够国公府喝一壶的。”顾勤理性地劝着,从小看着世子长大,还没见过他这么拎不清的时候。
萧晔知道顾勤说的才是对的,最终一拳捶在桌案,好半晌才道:“再加五十。”
顾勤叹了声,吩咐自己儿子,“你回府去安排,不用来红巷了,直接去红巷附近开始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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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祝明月从未感觉到时间是如此漫长。
祝清婉看着一地的血,祝明月半死不活地躺在血泊之中,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让她无比爽快。
“终于把翻身的力气用尽了啊。”
祝清婉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天边传来的,祝明月眼前都模糊了,连祝清婉落在身上的木棍似乎都没那么痛了,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在闭上眼之前,她听到祝清婉落在耳边的声音。
“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世子不会来了,慢慢体会这种绝望吧。”祝清婉摇了摇头,“啧啧,真可怜啊。”
然后是木棍落地的声音,门扉被关得死死的。
祝明月想努力睁开眼,可她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眼皮也有如千斤重,连一条缝都睁不开了。
也罢,死了也算解脱。
可她为何有这么多不甘心呢?
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她遭受着这么多痛苦,世子却毫无知觉,祝清婉果然说对了,这种无边无垠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没了。
她就怀着这种绝望的情绪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
萧晔是在快天亮的时候找到她的。
那不起眼的小屋子,彻夜亮着灯引起了他的警觉。
打开门那一瞬看到的情景,让他终身难忘,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祝明月的脸色惨白如纸,充斥着鼻腔的血腥味。
他强自镇定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微弱得几乎探查不到,但还好,有一息尚存。
“顾新!去找太子,请温太医。”他记得,秦知砚提过,宫中那位圣手。
书墨也紧随顾新身后往国公府的方向奔去,她怎么就没想到带着府医出来。
萧晔抱起祝明月,感觉她轻得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顾新带着温太医快马加鞭赶回了国公府,府医已经给祝明月做了紧急的处理。
无谋院灯火大亮,侍女来来回回端着水盆进出,端出来的盆中全都是被鲜血浸红的血水。
温太医又做了一番诊治,给祝明月扎了银针吊着那口气,又在府医开的方子里加减了两味药。
这一切忙活完,天光都已经大亮了,萧毅也起身准备去上朝,顾勤给他回禀着昨夜的事。
“孩子没了?”萧毅皱着眉。
“府医说再迟一刻,大人都保不住。”顾勤叹了一口气。
“知道谁做的吗?”
“书墨说是祝府的大姑娘,如今是谦王侍妾,但暂时还没有证据。”
“反了天了。”萧毅哼声,“想尽一切办法查!我倒要拿着证据问问他老子,是怎么管教儿子的!竟然敢谋害我萧毅的孙子。”
“是。”顾勤领命退下。
但还没等到萧毅先去跟皇帝告状,朝会之时便有人先发制人,果然被顾勤说中了。
弹劾定国公恃宠而骄,昨夜闹那么大的动静,唯恐谋反,让皇帝削权。
萧毅这暴脾气,当场就跟人吵了起来,但他也知道,现在没有证据,不能随意牵扯谦王,毕竟这也事关皇帝的脸面。
国公府的人大清早进宫请太医的事秦德志也是知道的,但毕竟有些事不合规矩。
最后听他们吵得烦了,秦德志象征性批评了萧毅几句,这事儿也就算是这样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