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此刻除了庆幸还是庆幸,得亏没被他看见。
可傅聿烆就惨了呀,顾骁野虽然捂着双眼大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四肢乱飞跑回房,但第二天一早,饭桌上诡异的沉默。
不仅顾骁野,连带着段奕灼看傅聿烆的眼神也格外......诡异。
“咳咳——”江染笑得颤抖,被豆浆呛到,咳嗽起来。
傅聿烆体贴地拍着她的背,脸上的笑容却阴恻恻的,咬牙切齿道:“慢,点,喝。”
江染抿唇,杏眸却还是弯成了月牙。
回到城里后,袁老爷子在傅聿烆为他订的五星级酒店套房里放下了行李,便来到了医院,初步了解江父情况。
半个月后,江染站在病床边,喜极而泣。
“爸,您终于醒了。”
她声音哽咽,却自然带上一点小孩般的骄纵,扑倒在中年男人怀里。
江国安还动不了,只能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声带带着明显的颤抖:“唔、唔唔......”
江染泣不成声。
“好了孩子,别让你父亲情绪起伏太大,他才刚恢复。”袁老爷子站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
“这阿聿也真是的,出什么差得大半个月啊,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没有陪在你身边。”
江染依旧哭着,也依旧摇着头。
她走出门外,摸出手机,找到置顶的号码,正想要拨出去,又有些犹豫。
傅聿烆最近应该是在谈一个重要的合作,听说涉及E国皇室。
从木屋回来后第二天,只来得及看她一眼,便上了飞机。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刚开始他还会每天打个视频过来,和她贫嘴,再讲着故事哄她入睡。
但后面,他眼下的青黑越来越明显,整个人都透着疲惫和倦怠。
江染自然心疼他,勒令他好好休息,不要总给她打视频。
傅聿烆不听,依旧给她打,江染便狠心,直接挂断。
虽然自那以后傅聿烆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给她打视频,但江染很少接过。
到现在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傅聿烆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瘦了?
“怎么哭了?伯父醒来不是好事吗?”陆绥洲提着一碗粥走过来。
江染看着他,礼貌地笑了笑。
这些天,傅聿烆不在,一直都是陆绥洲忙里忙外帮她处理着大部分医院的事。
江染还有画廊需要兼顾,她在木屋住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引起了朱岩的不满。
现在回来,自然要把重心重新放回到工作上。
好在陆绥洲虽然是陆氏集团总裁,每天有众多事务需要决策,但时间比较自由。
每次总会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恰巧出现,伸以援手。
久而久之,江染从最初的排斥,到现在免不了增添一抹感激。
江染擦掉眼泪,表情郑重:“这些天,真的很感谢你。”
陆绥洲眉眼弯了弯,照常温柔:“既然想道谢,不如请我吃顿饭?”
江染面露迟疑,自从上次在木屋的最后一晚,看见那样的陆绥洲,说内心没有一丝触动是假的。
不过不再是心动了,而只是有种阴差阳错的感慨。
她放下了。
那些恩怨纠缠,虽然当时痛得她午夜梦回、枕头上一片湿润,但最终还是在朝前走的路上变得云淡风轻。
她不怨陆绥洲,也不爱陆绥洲了。
她希望他亦是如此。
“好啊。”她应道。
她总得为这七年好好道个别吧。
送走了陆绥洲,江染按照手机上的地址走去。
网贷平台被查了,打不开,她现在只能按照借贷人给出的地址,将没有密码的银行卡放过去。
“东林路7号......”
越走越廖无人烟,江染心里发怵,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站在一扇半开的大铁门前,她朝里张望,里面聚集着一群小混混装扮的青年人。
江染礼貌敲了敲门:“你好,我来还网贷。”
那群混混的注意力瞬间从烟雾缭绕的香烟转移到她身上,不少人吹出了高昂的口哨。
江染心中打鼓,面上却不变神色,举着手里的银行卡,朝一旁挪去:
“银行卡里有五百万,卡没有密码,我放在这里。”
说着,她把卡按在了木桌上。
红色头发的小混混离她最近,看着她警惕的动作咧嘴笑了起来。
露出满是烟渍的黄牙,说话间带着浓郁的酸臭味。
江染屏住呼吸,把卡放在桌子上便抽回手,向铁门退去。
“别走啊小美女。”红毛叫住她,“我们还没清算呢,要是你耍我们怎么办啊?”
江染一步步朝后退去,闻言只一个劲地保证道:“里面的钱不会少的。”
她不敢耍他们。
他们知道她的地址。
之前网贷平台需要填写详细的信息,而这些信息都会成为她落在他们手中的把柄。
不然她也不会愿意线下来还钱。
这很危险。
但不还,更危险。
红毛从摩托车把手上跳下,朝江染走来,覆着一层泥土的马丁靴重重碾过还带着火星的烟蒂。
“这可不合规矩,你打听打听谁家不是当场查看金额后再散伙的?”
“别急着走嘛小美女,等我们查看了金额后再走呗。”
他又咧开嘴笑了,隔得近了,江染还能看到他过于粗长的鼻毛,快要刺到上唇。
后面的一群小混混也应和着,张口闭口就是“美女别走”。
江染强忍着反胃,依旧礼貌淡笑着:
“抱歉我有急事需要处理,这金额绝对没有问题的,我先走了——啊——”
谁知红毛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粗糙的黑手狠狠一捏,男人赞叹道:“妈的,真嫩!”
江染心中警铃大作,挣扎起来:“抱歉,我真的需要走了,麻烦你放开我......”
可红毛不听,不止不听,蠢蠢欲动的手从胳膊伸到了她脸颊,猛搓一道:
“艹,真他娘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