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凝冰斩钉截铁道:“我已坚定未来要做的事,有了高人的赠画,我们不惧外地侵扰,相反,我们还得暂弃干戈,张灯结彩,欢迎他们!反正高人也说了,他们的到来,有利于雷州建设,只要做到这一点,外地势力来多少,我就接多少!”
虚轩子点了点头:“此法甚好,但老朽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其中有人不守规矩,毕竟高人方才也说了,凡事要有度,倘若他们得寸进尺,导致雷州异化严重,光靠雷王府,怕是应付不来。”
雷凝冰思虑片刻:“老宗主所言确有道理,且容本王回府后,再作筹划。”
然而,当二人回到雷王府,虚轩子座下长徒凌通,却上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雷王殿下,宗主,大事不好了!”
“染尘宗的宗主张居子,亲赴春秋镇,聚民劳作,大兴土木,在当地建起了一座高塔!”
“你说什么?”雷凝冰惊疑不已,“张居子这人,不是半仙吗?他为何要建塔?”
“我,我不知……”
“老朽大概懂了。”虚轩子两眼一眯,呼出真相,“他要建的,不是塔,而是登仙台!他可能是嫌麻烦,因而叫当地居民代建,待到竣工后,他方可登台,以摘仙光!”
“岂有此理?!”雷凝冰芳容大怒,“春秋镇乃是在我雷州境内!那张居子,有何资格,逼我的州民替他工作?!”
“呃,雷王殿下,据我打探,那张居子似乎并不是在逼迫劳作,他只是在春秋镇发榜告知百姓,只要帮忙建塔,便以银钱酬谢,有不少黎民百姓为了拿到钱,纷纷主动报名……”
虚轩子深意一笑:“这么说来,那张居子是在做好事啊?这倒是应了高人的一句话,外地势力的到来,果然有利于雷州建设。”
“本王倒觉得没这么简单。”
雷凝冰皱下眉头,不知为何,她总感到几丝不安。
“不管简不简单,现在只能且容观察再作应对。”虚轩子从容推测道,“虽然目前尚不知晓,张居子是否真想借塔登仙,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然做出如此明显之举,那么此番动作必然会引起其他势力关注,至于雷王府,最好就依循高人之言,接纳外来势力,加强建设,到了那时,张居子的那座塔,可能就没那么重要了。”
雷凝冰分析半晌,接受了虚轩子的提议。
于是,在雷凝冰的指示下,雷王府改变策略,拨款支持各个郡城村镇自主建设,以待外宾。
吃住穿行各个行业,顷刻蓬勃发展。
百业焕然一新,百姓其乐融融。
雷州的文旅名片,一时间响彻整个玄天界。
看似,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其中却隐藏着一桩潜在的危机!
春秋镇,北大街。
一座民房里,一名男子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满头大汗,一幕幕噩梦在他脑海中泛起激荡的水花。
“谢贤!”
“你是天生的魔神!”
“世间既然待你不公,那你就得报复,杀遍天下,以此证道!”
“人性是个什么东西?人间这种地方,比炼狱还炼狱,你真能忍受人间的痛苦,憋屈地过着这一生?”
“你是魔神,你是邪仙,你就应该让邪道统治这个世界,让所有被压迫的苦灵,重获尊严!”
“杀吧,谢贤,主宰这个世界吧!”
“嚯!”
猛然睁眼,梦境破裂,谢贤猛地坐起了身,汗水掉了一地。
“嗯?阿亥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到动静,一名年轻女子急忙跑来安抚,用香袖擦拭谢贤额头上的汗珠。
“我不知道,好像是梦,又好像,那是我的记忆……”
谢贤茫然回应。
七天前,昏厥在田地里的他,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所幸,附近一对善良的杨氏农民父女发现了他,将他抬回农家照顾。
幸得照顾,谢贤才能安然苏醒。
但,他失忆了。
他想不起他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倒在田地里,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农民老杨索性给他一个名字,阿亥。
并,留他在田地里干活。
老杨的女儿杨瑶,也乐意接受这个陌生的青年,称呼他为阿亥哥。
此刻,听到阿亥提及记忆,杨瑶甚是激动道:“你意思是,你想起你是谁了?”
“并没有。”谢贤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只想起一部分,但感觉……那些记忆离我很遥远,而且每一段记忆,都让我非常害怕,就好像我以前做错了好多事情,我是个坏人……”
“不会的!”杨瑶急忙打断,“阿亥哥怎么会是坏人?自从你来了我家,你帮我爹分担了好多工作,带来了好多福瑞,鸡生蛋了,羊也不跑了,连田地里的庄稼颗颗粒粒都非常饱满,邻居都说你特别老实听话,是我们家的宝贝,还说你跟我……”
杨瑶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唯有两颊一红。
谢贤迷茫追问:“还说什么了?”
“哎呀,你别问啦,总之,你的到来,就是一件好事,以前的你肯定是好人,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谢贤没想太多,愣怔须臾后,他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阿亥哥,反正今天田里也不忙,你陪我上街走走呗!我想去外面逛逛,看看能不能买个新簪子!”
谢贤自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两人结伴来到春秋镇的街市。
杨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拉着谢贤,左逛逛,右看看,甚是精力充沛,兴趣盎然。
反观谢贤则像个木头疙瘩,不知如何陪她逛街。
“阿亥哥,你看这簪子,跟我配不配?”
杨瑶从街摊上拿下一把簪子,试着戴在头上,兴奋地等着谢贤的评价。
“嗯,我看看……”谢贤正要定睛看来,却在这时,他内心一颤,如同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捂着额头,面色突变,“嘶!这是,这是什么感觉!”
“嗯?阿亥哥你怎么了?”
杨瑶紧张地扶着谢贤。
“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在响,搞得我头好疼!”谢贤侧目,望向街市一旁的大路,“那股声音,好像来自于那边……”
“那边?”杨瑶顺着谢贤的目光望去,倏忽一愣,“那是……仙人的仪仗!”
“仙,仙人?!”
谢贤再次一愣,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可一旦往下想,就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