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色渐渐涨红，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但眼神却毫无惧色。
她努力地开合着嘴唇，声音断断续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如果……我今天没能活着踏出这间屋子……那么明天……或许用不了那么久……就在几个时辰之后……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些……就会像风一样，传遍苜蓿镇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
赫亚尔的手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猛地一颤，眼中那森冷的杀意竟在刹那间被恐惧所替代。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写满了慌乱与不安。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松开了手。
姜冉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
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衣衫上。
赫亚尔踉跄着后退几步，脚步虚浮，仿佛脚下的地面都变得不稳。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姜冉，仿佛要将她看穿。
许久，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姜冉深吸几口气，缓缓缓过神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脖颈，那里还留着赫亚尔的指印，微微泛红。
她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自己，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半分波澜：“我已经说过，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并非要砸你的饭碗。至于你的生意今后能不能顺风顺水，全在于你怎么选。”
赫亚尔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压抑。
他沉默良久，像是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挣扎，终于，他咬了咬牙，声音从齿间挤出：“你费尽心思，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姜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其实很简单，往后收益咱们五五分，有钱大家一起赚，何乐而不为呢？”
赫亚尔双目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五五分？你好大的口气！
这生意可是我起早贪黑、费尽心血才做起来的，你凭什么一上来就要分走一半？”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姜冉神色自若，像是完全不在意赫亚尔的怒火，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要是不答应，那也没关系。
不过到时候生意做不成，损失最大的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
说着，她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眼神却牢牢地锁住赫亚尔，观察着他的每一处反应。
赫亚尔被这轻描淡写的回应彻底激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腔剧烈起伏，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骨节处隐隐透出青色血管。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内心的愤怒与无奈相互交织，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他心里清楚，姜冉能这般毫无顾忌、堂而皇之地威胁自己，背后肯定藏着杀手锏，若他拒绝对方，一定会得不偿失。
他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满是不甘：“最多七三分，不能再多了。
你要是要得太多，我这生意根本就赚不到钱，我凭什么白忙活一场？”
他话音刚落，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姜冉，这一眼，却让他瞬间愣住了。
只见姜冉嘴角高高扬起，像是嘲笑，像是得意，直直刺向他的内心防线。
“赫亚尔，你终于肯松口让步了？”
姜冉微微眯起双眼，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冰冷，“不过很可惜，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一败涂地。”
话音未落，房间内那幅巨大的屏风突然被人一把掀开，绢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屏风后，赫然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身穿官服，手中拄着一根拐杖，目光如炬地盯着赫亚尔。
赫亚尔瞳孔猛然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房间里竟然还藏着一处被屏风隔开的隐秘里间。
赫亚尔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镇……镇守使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镇守使缓缓站起身，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的脸色阴沉，目光中带着几分愤怒和失望：“赫亚尔，枉费大家称你一声‘救世主’，原来苜蓿不会开花，全是你搞的鬼！”
赫亚尔脸色煞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镇守使大人，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镇守使冷笑一声，拐杖再次重重敲击地面，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方才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赫亚尔，你可知道，苜蓿镇的镇民们世代居住于此，靠着种植苜蓿为生。你这样做，可曾想过他们的死活？”
赫亚尔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猛地转身，目光死死盯着姜冉，声音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是你！是你这个疯女人陷害我！你使了什么巫术，控制了我的心神！镇守使大人，您千万别相信她，她是妖女！”
姜冉冷冷地看着赫亚尔，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赫亚尔，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镇守使大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赫亚尔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抡起身旁的椅子，朝着姜冉狠狠砸去，声音中带着几分疯狂：“去死吧，你这个妖女！”
姜冉眼中寒光一闪，身体灵巧地侧身避开，椅子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借力打力，手掌轻轻一推，赫亚尔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