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张娜娜精神气爽的伸了个懒腰,乱糟糟的头发没有去洗漱,却是拖拉着拖鞋跑到了门边去。
眯起一只眼顺着猫眼望过去,看着对面任龙的房间。
门缓缓打开,任龙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衫加运动裤,将连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
这三天,她一直观察着任龙的出行规律,每逢早晨六点,任龙都会出门去跑步,这也是自己最佳的机会。
随着任龙坐上电梯下楼,直到到了一层,她才打开自家的房门走了出去。
看得出来很激动急切,连睡衣都没换就跑了出来。
在任龙门前的地毯上踏了踏,然后莞尔一笑。
“我就知道你放在这里了!”
张娜娜笑着说道,随后从地毯下拿出任龙一直放在此处的备用钥匙,哼着歌,心情愉悦的打开了房门。
一进来顿时皱起了眉。
总是在网络上看独居男子的家中多么多么乱,若是没有亲眼见到,真是不敢相信。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转移的据点一样。
只有一个行李箱,甚至都没有拆开,一旁的衣挂上挂着另一身他穿回来的衣服,估计也没洗,和他现在穿着的连帽衫倒着穿。
房间内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原本人家准备好的精装,其余属于任龙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甚至客厅的桌子都被任龙挪到了角落,留出一大片空地。
“哎呀....”
张娜娜无奈的叹息,随后像回到自己家中一样坐在沙发上,的确想帮他打扫一下,但那样太过于明显了。
“虽然说,我找到了哥哥,可要如何让他认出我来呢?坦白吗?还是说让他自己发觉?”
张娜娜自言自语道。
那么说这个人是谁呢?
她和任龙是亲戚。
是任龙姨妈,其母亲亲妹妹的孩子。
任龙的姨妈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次婚姻没有孩子便草草结束,而第二次婚姻她嫁给了一个带着女儿的男子。
张娜娜,便是那个和任龙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有亲戚关系的妹妹。
其实他们一直都住的很近,姨妈和母亲都住在之前的小虎区内,相隔不过两栋楼,因此那场灾难,姨妈家也是受害家庭。
任龙的母亲,张娜娜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从法律定义的亲属关系上来讲,任龙和张娜娜是彼此最后的亲人。
但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在二人之间挡着。
那就是任龙和张娜娜不熟,或者说,任龙单方面的对张娜娜不熟。
见过面吗?见过。
但那是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二人年纪还小,任龙和张娜娜由于家距离比较近,因此都在一个初中上学,只是并非同班,任龙要年长其两岁,她初一的时候任龙初三。
那似乎是张娜娜对于哥哥记忆最为深刻,也最为甜美的时刻,那一年,他们总是一起上下学,身为哥哥的任龙,总是会用打零工赚来的工钱,给自己买甜甜的枣糕,日日如此。
甚至,还把自己的一颗牙齿甜坏了。
之后的记忆模糊,亦或是不愿意回忆。
高中兄妹二人各奔东西,后来大学张娜娜还去了外地,而任龙一直忙碌于工作很少回家。
那短暂的一年成为了张娜娜最为珍贵的记忆,却未曾让任龙记起。
他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但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有没有从外地回来也不清楚。
在乎吗?不在乎。
任龙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便宜妹妹,或许曾经有段时间他很在乎,所以我要换个说辞,他主要针对的是姨妈。
就算是母亲的亲妹妹,由于姨妈一辈子都在追求钱权名利,从小到大找的男友都是非富即贵,最后的第二任丈夫还是年长她20岁的老头,所以任龙对姨妈并不是很友好,姨妈也是把钱刻在眼睛里的人,总是看不起生活清苦的任龙母子。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连同张娜娜一起被任龙遗忘,连同那段甜坏了牙的记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或许不久前的任龙提起这段回忆还是会回想起,但,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构成人性的要素有很多,痛苦亦或是美好的回忆,不幸亦或是顺畅的人生,关怀亦或是决裂的亲情,醪糟亦或是健康的躯体。
我们至死前的所有经历,将我们构成一个个不同的个体,这也是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人的观点。
即便是双胞胎,也会因为各自特别的经历让人能够区分,这是分辨人的决策,也是每个人性格不同的关键。
为人善良,或是极恶,悲痛绝望,或是温情,人性的基础莫过于此,甚至包含了最根本的属性,恐惧,热情,憧憬,渴望。
而任龙的这一切,被抹去了。
如果他连母亲的样貌都因此开始记得模糊,那么这个便宜妹妹和讨厌的姨妈,自然是彻底的忘记,不管是对于姨妈的讨厌还是对于妹妹的那段美好,一同被抹去。
可悲,没有人性的人注定无法感受到人情冷暖带来的任何情绪。
可喜,失去了恐惧和绝望,人只会愈加强大。
张娜娜此刻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任龙,她并不知道任龙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戒指的事情。
她只会怪罪自己。
初中的自己还没有手机,因此两个人干脆是电话和微信都没有,除了见面交流,没有任何方式彼此联系。
音讯断了十几年,亲人也会疏远,更何况他们的温暖只持续了一年。
失去了父母的张娜娜,固然他们给自己留下了不少的财产,但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还是想要找个依靠。
原本父亲给自己介绍的未婚夫,也死了,还没等到领证,就一同死在了那场超能力者的袭击中,袭击的同时,他们一家四口正在聚餐聊天呢。
所以这个依靠,就变成了任龙。
别看张娜娜学历高,年纪也不小,今年二十八岁,可是她在父母的溺爱下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自力更生手段的笨蛋。
独自一人生活,唯一能做的,就是煮个饭,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大学学的那些东西全都被其抛之脑后。
父亲在的时候还好,可以借着父亲董事长的位置在公司内混口饭吃。
父亲一死,其手下那些管事和分董事便将公司吞并,没了工作什么也不会的她就只能靠着父母死后的遗产,但还是那句话,遗产足够多,足够她挥霍。
我并非在叙述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我更愿意换个说辞,一个渴望拥有家庭,内心寻求安全的可怜人。
而这个世界上,独存能给予她这些的,只有任龙。
所以收拾好遗物之后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根据手中掌握的讯息,找到了任龙。
这并不难找,本就都是落难之人,每个来到旺杨屯小区的难民都有记录,担忧有难民走散,所以这些难民的信息并不会隐瞒,至少名字和电话都能看到,张娜娜认识任龙,自然能找到。
但令她失望的是,任龙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
她原本幻想的兄妹重逢,同拥共泣的场面估计是没有了。
说来也是奇怪,分别这么久,感情的疏远本就是双方同时进行。
可张娜娜对于任龙的印象很好,或许是那段记忆太过于美好,她怎么都难以忘记。
她记得任龙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干劲十足的人,总是吵着闹着要成为银铠那样的人,总是喜欢到处乱跑追寻冒险刺激的人。
初中的时候自己很憧憬这个哥哥,总是向同学,向学长,向大姨妈(任龙母亲),向自己妈妈询问任龙的故事,而在地毯下藏钥匙这件事,就是大姨妈告诉自己的。
后来虽然见得少,但任龙依旧没变,只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见的次数变少的同时,任龙身上的那股劲儿也是消散的一干二净,而这个过程,她不清楚罢了。
那是一个少年被现实击垮,丢弃了梦想走向生活的过程,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没人会把它写在脸上,更羞愧于让他人知道。
此刻坐在任龙的房间里,她想的很单纯,她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自己的这位兄长,至少让他能认出来自己,或者接受自己,但事实证明,难比登天。
你很难在任龙的房间里,看到任何蛛丝马迹,这里布满灰尘,但布满灰尘的原因和不打扫没什么关系,而是除了厕所和卧室,还有客厅走向房门这段路以外,其他的地方任龙几乎没去过。
厨房冰箱洗手池,都是灰尘,你想象不到这里竟然住着人。
“恩....啧,要不留下点让他能回忆起我的东西?”
说着,张娜娜微微一笑,随后将脖颈上的项链解了下来。
这个项链是大姨妈送给自己,据说是任龙初中打工赚零花钱的时候,送给母亲的第一个礼物。
但因为孩子的审美并不尽如大人意,所以这个项链嘛....吊坠是一个卡通人物。
小孩子带没什么,成人带这个就有点不妥。
大姨妈虽然很重视儿子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但既然是亲妹妹的女儿,那么给她同样是给自己的家人。
送的时候任龙也在场,二人都是征得任龙同意的。
所以这个项链应该是身上仅有能唤起任龙记忆的东西。
左右环顾寻找放在哪,就看到了摆放在客厅桌子中央的那枚黄金婚戒。
“这是....”
张娜娜疑惑的将戒指拿起来,上下打量,随后嘴角一抽。
“不会吧,哥哥有女朋友?”
张娜娜无奈的说道,家中有这么一枚黄金婚戒,一看就是女士款,绝对不是任龙能佩戴的。
而且现代社会,不管是订婚戒还是结婚戒,送的应该是钻戒,金戒指反而是老一代人会送的定情信物,顿时脑海中就把大自己两岁的任龙归为老古董行列之中。
不过一想到任龙有女友,张娜娜还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攥着戒指思考了一下,随后还是放下,将项链摆放在一旁。
“哥,你要是能记起我,我就不把蛀牙那件事怪罪你了!”
张娜娜双手合十拜佛,轻闭双眼笑着说道,少见28岁的女人能有这样天真的心思,这也证明她在家中依旧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刚要转身出门,就听见电梯上来的声音。
张娜娜吓得浑身一颤,左顾右盼随后踮着脚小声挪步的躲藏在厨房阳台上。
这里到处都是灰,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估计任龙也没来过这,应该很安全。
但是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开门的动静。
这一层只住了他们两户,如果不是任龙回来,那是谁回来了?
砰!!!!
还没等心绪落下,大门猛然传来轰击,在张娜娜的注视下,大门竟然径直撞向自己面前的冰箱上。
厨房阳台在一进门正前方左手的位置,相当于一个7字,门和阳台分别在“7”的两端,所以门外的人看不到阳台的情况,但大门笔直的被踹飞,张娜娜自然可以看见冰箱的惨状。
她吓得哆哆嗦嗦,捂着嘴蹲在地上。
沉闷的脚步声走到客厅,每走一步她的心脏都会剧烈的抖动。
“不在家吗?”
一个陌生的男子轻语传来。
“如果那枚戒指不是佩戴在手上,那能藏在何处?”
“戒指?!”
听到其自言自语的话,张娜娜顿时一愣,难道这年头还有人抢黄金戒指!
这是入室抢劫!
张娜娜胆战心惊的轻轻掏出手机,将之前记下的任龙电话打上。
按下静音,将音量调到最小,张娜娜拨了出去,并且用手死死的按住出音口。
电话只是拨了几下便打通,可以听见任龙的声音很微弱的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谁?”
张娜娜没有说话,直接挂断,刚才自己过于心急,打电话自己也没办法开口提示,立马改为发短信。
短信编辑:快回家,进贼了!
张娜娜发完,然后将手机放下。
踱步声依旧可以听到,那个人似乎是在翻箱倒柜的寻找,随后停下,猜测应该是看到了客厅桌子上的戒指。
“王的戒指竟然是黄金打造的吗?我怎么记得他告诉我是黑色的骨骼制作的呢?”
“先拿回去吧,也算是完成了周老的任务。”
(倒也不是这个人如此爱自言自语,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稍微多看一些剧情。)
随后就要出门,但电梯再次响起,张娜娜心中暗自一惊。
坏了,如果任龙回来,撞到了歹徒,万一被伤了怎么办?
窃财不得,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杀人夺财!
她连忙起身冲了出去,但刚站到客厅,就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任龙单手扼住一个比自己矮上半头的男子,将他举过头顶,死死的按在墙壁上,对方奋力地挣扎,但却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没有任何语言质问,没有任何其他动静,一个碰面,任龙便直接出手。
“你是谁?”
任龙语气冰冷的问道,那副面孔充满了杀气,张娜娜看了一眼就后怕的倒退回去,她记忆中的任龙哥哥还是一个热情的男孩,这副杀神般的面孔是谁?
“呵呵,看来戒指现在不在你这里,不过我也很惊讶,没了戒指,你竟然还这么强。”
被扼住喉咙的男子没有半点不适,语气平淡的询问道。
砰!!!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张娜娜没忍住的尖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任龙被恐怖的冲击直接撞飞,几乎是镶嵌在墙壁上,整个房间都是随之一晃。
恩?
男子都是意识到了房间内有别人,任龙自然是听不见的,毕竟当时还飞在半空中呢。
他右手凝聚出冰霜,冰花结晶顺着其手掌中心逐渐覆盖整个手掌,在其手掌中心,凝结出了一颗璀璨的冰晶核心,瞬息间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是低了几度。
“周老让我向你问好,暗铠,我得到的命令只是拿戒指,但既然现在戒指不在你手里,那肯定就在那个苦行至尊手里。”
“因此,杀你不是我的任务。”
“不过没准下一次就是,所以,下次见面,你最好戴着戒指。”
男子冷笑一声,然后对着任龙猛然渲泄出恐怖的冰霜寒气,任龙死死的用双臂抵抗,冰霜逐渐附着他的双臂,令任龙痛的紧咬牙关,上半身皮肤表面都是呈现淡蓝色,附着一层冰花,身体大片的开始淤青。
任龙嘴角含血的靠着墙壁跪下,男子看着任龙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随后冷冷一笑。
目光看向远处的厨房,刚才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男子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黄金戒指,随后对着任龙丢过去,恰好落在其面前。
“我没有杀目标以外无关人员的习惯,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妻子。”
男子轻轻说道,随后身体逐渐凝结为寒霜冰晶,化为无数雪花消失在房间内。
任龙浑身刺骨的寒冷,哆哆嗦嗦的站不起来,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黄金戒指,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哥....哥!!”
模糊的视线内跑过来一个女孩,她害怕的扶着自己的肩膀抱着自己。
张娜娜只穿了睡衣,所以现在也是冻得浑身发抖,但是看到任龙被冰霜冻得淤青的双手,情急之下,她强忍着冰冷解开睡衣,将任龙的双手塞到腋下。
“哥,清醒一点,不能睡啊....”
极度的寒冷下熟睡,多半会一睡不醒,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夹着任龙的手,张娜娜面容羞红得不成样子,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但他和自己也都是成年人,身体早就发育的完全,没有过男女经验,这已经是近三十年最为越界的举措。
但他冻僵的手,刺骨的冰冷,让张娜娜娇嫩的皮肤刺痛,同时也让她清醒,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她强忍着咬牙,手冷的颤抖的用手机拨打急救的电话。
“哈....嘶嘶(冷的倒吸)....超能力者.....”
任龙昏昏沉沉的低语,即便虚弱,也能听到这四个字蕴含的磅礴杀意。
张娜娜听不出杀意,但却听到了声音因冰冷的颤抖。
她忍耐住了最后的娇羞,直接贴在了任龙的身上,尽量用身体的温暖去庇护,双手越过任龙,一只手抱着他的脖颈,一只手拿着电话拨通,这是爱恋中的情侣才会有的动作,让任龙原本躁动愤怒的内心逐渐恢复平静,目光也恢复了些许理智。
“你是凡人....你会伤到自己。”
任龙虚弱的低语,头愈发的沉重,坚持不住的低下,张娜娜看到后脸上更加羞红,抱着任龙脖颈的手上移立马捂住他的眼睛。
“喂,120吗!我需要救护车,求缘县旺杨屯8号楼21层!求你们了,快点啊!”
张娜娜焦急地喊道,胸口冰冷的生疼,放下电话后,难忍的稍微将躯体移开,捧着任龙的下巴看着他。
但任龙还是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然身处于医院之中,任龙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上半身几乎缠满了绷带,虽然可以感受到双手,但伴随而来的便是刺骨的剧痛,和无法移动的僵硬。
双臂抵抗冰霜最多,已经入骨,冻伤最为严重的地方自然不能轻易移动。
鼻子嗅到某种刺鼻的药泥气息,他看向自己的双臂绷带,果然渗透出黄色,估计是医院给抹的药来治愈冻伤的。
不知道昏睡多久,只知道自己床边上趴着一位一袭长发的女孩。
“你是谁?”
任龙虚弱的开口问道,女孩顿时惊讶的坐起。
看到任龙醒来,露出面孔的张娜娜流下激动的泪水。
“太好了,哥,你没事,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亲人了!”
张娜娜哭着攥着床单,眼圈红肿地看着任龙说道。
亲人....哥....
任龙皱了皱眉,在记忆中搜索面前这个女子的样貌,但却没有得到大脑的任何回馈。
难道戒指还是影响到了自己的记忆?
随后微微睁目,他想到了。
自己好像真的有一个妹妹。
但叫什么来着....年龄有这么大吗?
看着任龙疑惑的目光,张娜娜连忙平复心情然后重新介绍自己。
将自己母亲是任龙姨妈,任龙母亲有个亲妹妹的事情巴拉巴拉讲述一遍,随后还注重强调了自己,任龙这才将记忆串了起来。
这是姨妈的女儿,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张娜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难民登记表!”
“我不记得我填过这种东西。”
“不需要填,这是小虎区居委会提供的资料,所有小虎区住民信息都在他们那。”
“所以,几天前搬行李的时候,你就认出来我了?”
任龙询问着,张娜娜微微点头。
“我....我想试试,你能不能记起我。”
张娜娜低着头小声说道,任龙理解的嗯了一声。
“抱歉,我对你没有太多的印象。”
任龙缓缓说道,张娜娜身体微微一颤。
“可....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张娜娜看着任龙,目光闪闪的说道,任龙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怔。
最后的....亲人吗?
真的需要这种东西吗?
“刚才听你说了半天,我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了,你是打算一起生活吗?”
“说实话,我对你这个妹妹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你把我当哥哥不假,但我没办法把你看成妹妹,你也是成年女性,和我共处一室会影响你之后的生活。”
“相比较于亲人团聚,我认为你应该尽快重新组建自己的家庭。”
“你不是有未婚夫吗?死了,那就再找一个。”
任龙冷冷的说道,张娜娜立马有些陌生的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能这么说....死了就再找吗?感情什么都不是吗?那父母死了也能再找?”
张娜娜反问道。
“和我没多少关系,你要是愿意,可以认别的父母。”
任龙没所谓的说道,张娜娜眼圈依旧红肿,但却多了一分愤怒。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这么绝情!我是你妹妹啊!”
张娜娜生气的喊道,右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领,任龙没管这么多,只觉得有些刺耳的扭了扭头。
“医药费我会还你,反正住的近,等我凑够了钱我再找你。”
见到任龙还在纠结医药费,张娜娜失魂落魄的踉跄了一下。
“你现在怎么这样....”
“现在?”
任龙不由得被逗笑了。
“我不知道你记忆中的那个任龙是什么样子的,但你想错了,这才是真实的我,我对你真的没有多少记忆,咱们也从来没有过兄妹之间的感情,忽然间让我接受一个....28岁的妹妹,很难。”
“我唯一欠你的,就是这笔医药费而已。”
任龙缓缓说道,张娜娜听了后微微一笑,松开了攥紧衣领的手。
“不用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走的。”
张娜娜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后木讷的转身离开。
任龙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后就思考自己的事情。
那个冰霜超能力者,是何来头?
知道暗铠的真实身份,更知道自己的力量源头是戒指,他为何如此了解自己?
微眯起双眼,他看向自己的手臂,现在还无法抬起,看来想要快速恢复,还需要扶余的帮助。
这一次,连带着把戒指一起要回来。
医院外,张娜娜独自一人坐在树池台上,抱着膝盖轻轻的抽泣。
手不时轻抚胸膛,自己也同样被冻伤了,只是没那么严重,但胸口现在也被医生涂抹了药。
错开衣领看下去,甚至能看到渗黄的绷带,里面涂抹着药泥。
回想起为了保持任龙温暖自己的举动,张娜娜不由得脸上一红,但随后就被任龙冰冷的语言抛之脑后,再次失落的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他分明就知道,二人彼此是最后的亲人,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
她红肿着眼睛,看着远处热闹的街道,人群不难看出挽臂出行的家人,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亦或是父子母子,他们都有彼此的家。
而张娜娜和任龙的家都在那一天被摧毁了,却无法像他们一样表达彼此的亲情,甚至,连触碰都做不到。
随后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一处糕点铺。
....
“你爱吃枣糕?”
“恩!”
“老板,我要买一块枣糕!”
“小朋友,一块五,一块够吃吗?”
“我不吃,给我妹妹吃的。”
....
张娜娜揉了揉眼,抽了抽鼻子,费力地站起来,胸口还是刺痛,有些许不便。
再次揉了揉,随后走了过去。
窗口前人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凑巧,排队的人中,正好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高中生男孩领着一个没有他腰高的小女孩。
“你要吃哪个啊妹妹?”
“黑森林蛋糕!草莓蛋糕!哥哥,你零花钱够吗!够的话妹妹都想吃~”
“嘁,我还要留钱充游戏呢,只能买一个!”
“好吧,那妮妮就要草莓蛋糕吧....”
前方队列中兄妹的交谈声,让张娜娜的目光变得恍惚。
排队良久,直到老板呼唤,一直注视那对兄妹离开背影的自己,才回过神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糕点,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可口,但都不是想要的,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块枣糕。
“老板,能帮我做一块枣糕吗。”
张娜娜看着店铺老板低声问道。
“对不起啊姑娘,我们这里是西点,不卖枣糕的。”
“能帮我单独做一块吗,多少钱都行....”
张娜娜哽咽着,举着手机的付款码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啧....姑娘,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没有材料啊....”
“那这附近有卖的吗....我想给我哥哥买一块吃。”
“不好意思啊,枣糕现在没多少人爱吃,很多店都不卖了。”
“怎么都买不到吗....”
“应该....是吧。”
“要不,你试试自己做一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