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入局
“你想酱这个牛肉啊，最终要的就是时间，使劲炖，炖入味它，然后调料包就按照这个放，八角桂皮草果丁香香叶，最后这个有黄豆酱就用黄豆酱，你要不喜欢用腐乳也行，四季酒店也是这么个流程，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记下来了。”杨曦赶紧说道，却还是忍不住问，“姐，所以姐夫到底是除了什么事情啊？”
杨晓扔下手里的勺子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得了，敢情又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我听了嘛，都记住了。”杨曦撇了撇嘴，难得有了几分小孩子的稚气。
“这配方都是厨师们的不传之秘，你买都买不到呢。”
“好嘛好嘛，我认真学。”
孙建文在带着两个小孩子玩，不过他显然没什么心情，不停的在那个小灵通上敲敲打打些什么，就连孙悦想把一个娃娃的鞋子往嘴里塞都没注意，还是贺鸣峥制止了。
“喂，王校长，对，对，是我，你看今年......”
“对，我是想调回京海去......”
“哎，是是，你多费心......”
“那事真是个意外，真是那个家长太敏感了，我有老婆有孩子，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呢？”
贺鸣峥摆弄玩具的手一点没停，假装自己依然在玩玩具，实则耳朵都快伸出去了。
“真的是，现在这些家长啊，我都不敢教书了，我把学生叫办公室去安慰一下，要说我，我要是让他们站一会儿，又要说我体罚学生，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还不让我们这些老师教书了吗？”
哈，她就知道。
大约是事情办的并不顺路，孙建文拿起香烟和打火机到楼道里面抽烟。
如果在京海的私立教书教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为了家庭”忽然就选择回到定县了。
孙建文估计老毛病又犯了，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了，被学校开除了才不得已回了定县。
但这种事情，你也根本没办法说，无论是跟杨曦，还是跟母亲，说到底她不是生活在完全真空的世界之中，她总要有人情往来的。
而且现在不是互联网的时代，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做了什么只要换个城市，就跟没发生过似的。
贺鸣峥慢慢地琢磨着，这事恐怕还是得从长计议。
“谁啊？怎么这个点还有人？”杨曦说道，“姐，我去开一下门。”
“你看着锅，我去吧。”杨晓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谁呀，这么晚还要……”
打开门的一瞬间，风雪和贺敬之的拥抱一起到来。
“谁……”杨曦刚探出了个头，结果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熟练地转了个圈把头缩了回去。
“你，你怎么来……”
“我没去江明。”贺敬之的嗓音微微有点沙哑，“我想来见见你。”
杨晓的脸瞬间红了:“你，你先进来，今天外面下雪，你自己开车过来的？”
“嗯。”
“你，你要不要喝点什么，等等啊，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我就想看看你。”贺敬之拉住她，分明是一步都不想让她离开的意思。
杨曦摆摆手:“姐，我来泡吧，你们去屋里说。”
“嗯。”
“所以，这次的飞机失事，真的是……”杨晓犹豫着问道。
“百分之九十以上。”
“可是一架飞机上那么多人，他们就为了杀一个人，无所谓一飞机的人，现在都是21世纪了，怎么敢……”
对此杨晓难以接受，倒是贺鸣峥挺喜欢的。
历史书看多了，大部分上位者哪一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在平时这种争斗自然显得文明了很多，但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上一步是登峰造极退一步是万丈深渊的情况下，谁还顾得上那许多呢。
主打一个通通都是玄武门继承法。
杨晓终于没法坐视不管了，她低声问道:“贺家也逃不脱吗？你不是不想参与这些事吗？”
“但敛之终究是我弟弟，以我父亲的位子，除非我公开和贺家断绝联系，不然无论我们想不想，都只有这一条路。”贺敬之低声说，“何况，我父亲还想继续升。”
杨晓细声问道:“是谁？贺家押的是谁？”
贺敬之默默地说了一个名字，杨晓和贺鸣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的晓晓还对这些感兴趣吗？”
“你既然已经入局，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杨晓叹了口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今日你真的上了飞机……”
“说起来，这事还得谢谢鸣鸣呢。”贺敬之道，“若不是鸣鸣哭闹着不让我上飞机，恐怕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先不说这个，你不去江明了？”
“暂时不去，在把内鬼抓到之前，我就待在定县陪你们。”贺敬之说道，“我们一家人住进来也不方便，我叫人在招待所定了房间，明儿我们搬到那边去。”
“不止是因为人太多了不方便吧。”杨晓说道。
贺敬之点点头，并不多说。
杨晓明白了。
“姐夫怎么忽然过来了？”主卧的孙建文问道。
杨曦默默地收拾着刚刚洗好的衣服：“他爱过来就过来了，难道过来之前还会通知我？”
“我不过就随口说一句，你怎么这么大的怨气呢。”
杨曦没回这话反而问道：“你给京海那边儿打电话了吗？王校长怎么说？”
“王校长说今年估计悬，调回京海是不太可能了。”
杨曦急了：“怎么回事儿？中秋节过去送礼的时候不是说得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今年肯定能让你调回京海，怎么现在就不行了？是不是咱们哪块儿的礼没有送到人家不高兴了，过年咱们再去送一次？”
孙建文有点心虚，又带了点不耐烦：“还用说吗京海那是什么地方？一板砖下去能砸到一排的皇亲国戚，想进京海的体制哪有那么简单，之前的私立家长事情又多，轻了重了人家家长直接和校长说要换人，老师没有一点话语权的。”
杨曦把手里的衣服一扔，气叹得更厉害了：“跟着你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