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衍偷偷翻了个白眼。
深意？
有个鸟蛋的深意……
只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地方，而且夏衍对豫州也实在是不熟悉，因此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拉倒。
虽是这样想的，但显然不能直接明说。
夏衍清楚顾清寒有多聪明，即便有九尾之面能隐藏气息，但也仅仅只是开始罢了。
如果自己后面的表现出现丁点差错，让顾清寒起疑，那么拆穿自己的身份是早晚的事。
面对这么一位既聪明实力又强大的前女友，夏衍承认自己有些麻爪子了。
“前辈？”
顾清寒眼见夏衍久久不语，以为触碰到了对方的忌讳，开口问道。
她清楚，高人肯定都是有怪癖的。
虽然和眼前这位接触的时间还不长，但顾清寒已经看出来一点了。
——对方的xp不仅很怪，而且连高手的手段都没动用，不用撕裂空间不用踏空而行，反而选择用最普通的步行。
难道这就是大道化简，返璞归真？
“我问你……你在来的路上时，都看到什么了？”
夏衍上前数步，背负双手，望着眼前寂静的工地，背对着顾清寒，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声线。
——没办法，夏衍的原本声线太清朗了一点，难听一点的话，就是青春期少年独有的大傻腔，不将声线压低一些，难免会被顾清寒看出点端倪。
不然，年纪还可以用修为改变了来解释，但声音如果太像少年，可解释不了。
“看到什么了……看到了好多人，好多异能者，他们应该都是冲着前辈来的吧？”
顾清寒试着去理解夏衍这句话的含义，可心中却一阵阵发懵。
一路走来，除了看到人，还能有什么？
“毕竟，前辈的佛陀金身太过显眼了一些，引人注目也是正常。”
顾清寒努力分析着，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了。
“不对。”
夏衍缓缓摇了摇头，似是笑了一下，继而转身，面向顾清寒。
修长的身材立身在顾清寒面前，此时在路边微弱的灯光映照下，连带着脸上戴着的狐狸面具，都多了一抹柔和。
“还请前辈解惑。”
顾清寒顿了顿，心中虽不明所以，却也还是耐下性子询问。
“你的眼中，看到的是人。”
“可我却不同。”
“我看到的，是芸芸众生。”
夏衍微微昂首，淡淡道：“你……悟了吗？”
他努力控制着声线，没有任何的波动起伏。
可心中却宛如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水，从头爽到了脚趾间。
爽！
真牛魔的……爽啊！
这种比，夏衍早就想装了。
在普通人面前装比，不算本事。
在高高在上的A级强者面前装比，而且对方还要乖乖附耳恭听，这种比才是天底下最爽的装比！
若不是夏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恐怕现在连声音都要颤抖了。
“看的不是人，而是芸芸众生么……”
顾清寒柳眉微微一蹙。
这位前辈，怎地把格局突然一下子拉的这么大？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中二少年，看多了网络小说，才会说出的台词。
可顾清寒仔细一琢磨，心中却突然有一种明悟。
就像有一层窗户纸，薄薄的，好像下一秒就能一指戳破，但却始终找不到门路。
这种接近突破，却又没法突破的感觉，让一向清冷的顾清寒，心中第一次涌上一股急不可耐。
发觉到这一点后，顾清寒忽然娇躯一僵，一抹浓浓惊骇近乎要从眼中凝聚成实质。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拥有明悟，濒临突破？
这样的人……不，这样的高人，如今已经来到了何种等级？
顾清寒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在此之前，她也听说过，有得道高人开坛讲法，凡来听讲者，皆有所顿悟。
回去之后，突破自身境界，或是神识提高，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顾清寒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上古典籍里，毕竟现世的修行要靠异能，听人一席话就能突破什么的……
这种事就算放在前世，顾清寒也没听说过。
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嗯？”
夏衍瞥了一眼，眼神询问。
“清寒……似懂非懂。”
顾清寒老实回答。
她现在的心情确实是这样，感受到了窗户纸的存在，但想要戳破它，还需要积累。
“你这女娃倒是诚实。”
眼见顾清寒的表情逐渐变得恭敬，夏衍的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只因他清楚顾清寒的脾性，这个小妞儿在看到别人比她强的时候，是会把态度放的相当恭敬的。
达者为师嘛。
此时露出这种表情，俨然已经相信了自己努力烘托出来的高人身份。
既然这样的话……夏衍觉得自己是时候问清楚，对方找上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又打了半天哑谜，为的不就是想知道顾清寒到底是来干嘛的么？
“你的修为不错，观你的骨龄，不过还是个女娃娃罢了，能在这样小的年纪达到A级的境界，这份天资实在恐怖。”
“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动了爱才之心罢了。”
“希望你能有所顿悟，在修行路上更进一步，这样的话，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夏衍轻轻一笑。
这副作派，活脱脱一个得道宗师。
在夏衍的屡次铺垫下，他相信，现如今的顾清寒，绝对认不出来自己。
绝对！
“多谢前辈指点！”
顾清寒深舒一口长气，郑重的拱手作揖。
受人点拨，理应以弟子的姿态回应，顾清寒的心中没有那么古板，在她看来，任何在别的领域比自己强，而且愿意传授自己的人，都是她的老师。
因此，此时虽然是和对方的第一次见面，但顾清寒心中的佩服，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翻倍提高。
这样一位宅心仁厚的高人，自己在之前居然还怀疑过他？
真是不应该！
顾清寒心中升起一分羞愧。
“顺手为之罢了，相信凭你的悟性，突破是迟早的事。”
夏衍表面上乐呵呵的笑着，眼底深处却升起一抹不耐。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都已经把话给说完了，她怎么还不说自己的来意？
到底来干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