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依旧气派,只是楚川记得上次来时,那个势利眼的掌柜让他印象颇深。
“大堂哥,之前的那个掌柜还诬陷过你,这家酒楼肯定不行,我们再换一家吧。”
楚铁牛点了点头,闷声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两人正要离开,楚川却见一个穿着月白绸衫,手持折扇,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年轻公子,带着两个小厮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公子看到楚川,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主动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这位想必就是楚川,楚兄吧?”
楚川和楚大壮都有些意外。
楚川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此人风度翩翩,眼神清亮,不像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他拱手回礼:“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那公子哥合拢折扇,轻笑道:“在下姓郑,是这清风酒楼的东家。楚兄不必找了,原来的那位刘掌柜,眼皮子浅,行事不端,前几日已经被我辞退了。”
原来是东家!
楚大壮一听,心里顿时有些打鼓,连忙上前一步,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郑……郑公子,俺……俺叫楚大壮,以前就是在这里做过厨子,不知道你这边还招不招人。”
现在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掌柜已经离开了,想必比之前应该要好很多。
郑公子目光转向楚大壮,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手脚粗壮,眼神诚恳,便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温和。
“原来是楚师傅。正好,我这后厨确实需要添人手。这样吧,你若愿意来,月银先给你加二钱,你看如何?”
加月银?!
楚大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还担心人家看不上他这个乡下来的,没想到这位郑公子如此好说话,还主动给加工钱!
“愿意!愿意!俺愿意!”楚大壮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谢谢郑公子!谢谢郑公子!”
“呵呵,不必客气。”郑公子摆摆手,“你现在就可以去后厨找王大厨报道,让他给你安排。”
“欸!好嘞!俺这就去!”楚大壮兴冲冲地就往酒楼后院跑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看着楚大壮欢天喜地的背影,楚川转头看向郑公子,眼中带着一丝探寻:“郑公子似乎早就认识在下?”
郑公子轻摇折扇,眼含笑意:“家弟源琰,在云华书院求学,与楚兄乃是同窗好友。他回家时,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楚兄的才智与见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川恍然大悟!
郑源琰!原来这位是郑源琰的亲兄长!怪不得!
“原来是郑兄。”楚川再次拱手,“源琰兄谬赞了。”
“楚兄不必过谦。”郑公子笑容更深,“实不相瞒,今日在此等候,除了处理酒楼事务,也是想专程见一见楚兄。”
“哦?”楚川眉梢微挑,“不知郑兄有何指教?”
郑公子目光落在楚川脸上,带着一丝欣赏和认真。
“指教不敢当。只是源琰曾提及,楚兄不仅才思敏捷,似乎……对这饮食之道,也有独到之处?不知在下可有机会,与楚兄合作一番,比如……一些新奇的菜谱?”
合作?菜谱?
楚川心中顿时泛起一丝诧异。
他自问从未在郑源琰面前显露过什么厨艺,更别提什么菜谱了。
郑源琰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这只是这位郑公子的试探?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郑兄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平日舞文弄墨尚可,于这庖厨之事,实在知之甚少,怕是要让郑兄失望了。”
郑公子闻言,却哈哈一笑,似乎早已料到楚川会如此回答。
“楚兄何必自谦?”他眼神笃定,“我虽不知详情,但我信我家小弟的眼光。他说楚兄有此能耐,那便一定有。”
这份对自己弟弟近乎盲目的信任,倒是让楚川有些意外,同时也明白了过来。
看来,是郑源琰不知从哪里看出了些端倪,或者干脆就是在自家兄长面前“吹嘘”了一番。
既然对方如此“笃定”,楚川心思微动,也不再藏拙,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郑兄如此信任源琰兄,那楚某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合作之事,可以谈。”
“好!楚兄快人快语!”郑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请!我们不妨去后厨看看,边走边谈?”
“甚好。”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着后厨走去。
然而,刚一踏入后厨区域,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就扑面而来!
只见刚刚还兴高采烈的楚大壮,此刻正涨红着脸,杵在一个灶台前,显得手足无措。而在他对面,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干净厨师服,下巴微微扬起,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老庖厨,正满脸不屑地瞪着他。
“……俺说了,俺可以先打下手,学着点……”
楚大壮的声音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打下手?哼!”老庖厨冷哼一声,鼻孔朝天,“我老张掌勺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一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也配进我的厨房?别说打下手,你站在这里都碍我的眼!赶紧滚蛋!”
话语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楚大壮被噎得说不出话,拳头捏得紧紧的,指节泛白,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
郑公子见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色沉了下去:“张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这位楚师傅是我刚请来的,你怎么能如此无礼?”
那被称为张师傅的老庖厨,见到东家来了,气焰却丝毫不减,反而脖子一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东家,不是我老张不给您面子。但这厨房,是做菜的地方,不是收容难民的地方!这种泥腿子能懂什么?让他留下,只会砸了我们清风酒楼的招牌!”
“张山,这是我的命令!”郑公子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命令?”老庖厨嗤笑一声,将手中的勺子往灶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东家,您要是执意要让这泥腿子留下跟我共事,那也行!我老张不伺候了!这清风楼的席面,您另请高明吧!”
撂挑子?!
郑公子的眉头锁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