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通关什么任务?”男人面上仍是难以置信,身体老实地停了下来,“怎么通关?”
方晓意耐心解释:“只要清除了污染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你看你的数据面板,上面有关于任务和你自己的状态。”
左右脚下一时没法子移动,徐一流就没急着动,注意着其它人的动静。
十个人中除去她和方晓意,剩下的八人由五个青年人、三个中年人组成。
那五个青年人里有三个女人两个男人,这个点进任务却都穿着整齐的白色衬衫,胸前还挂着工牌,显然都是上班族;三个中年人里两女一男,两位阿姨一个梳着精致的编发身着唐装马褂,一个膀阔腰圆唇薄吊梢眉穿着宽大的灰色衬衫,各自都不言语,剩下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那个慌张无措的。
面对相同的困境,人的逻辑思路往往一开始还是大体一致,就像现在这样,人人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探索。
直到过了十几分钟,所有人都一无所获,面面相觑,才有人试着开口。
方晓意温声对众人说:“要不然大家先聊聊,来一场头脑风暴,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姑娘说的不错。”唐装阿姨和蔼地说,一根根银丝在天光下隐隐发亮,“戮力同心,和衷同济,会过关的。”
健壮阿姨烦躁地说:“什么东东不东东的?我还想回去揍孩子。”
戴着眼镜的女孩犹豫道:“不要打孩子,不太好……”
那健壮阿姨立刻就叉腰怒瞪:“你管这么多呢!”
“咳咳咳。”眼镜女孩不远处的短发女孩咳了咳,提醒她不要多事,明显二人是认识的。
中年男人怕自己挣扎会导致什么可怕的后果,也就失去了发泄怨气的途径,瞅了一圈人,抱怨道:“怎么就仨男的?阴盛阳衰,没指望,玩完了。”
闻言剩下两个青年男孩面上都有点不自在。
那中年男人以为自己说完会得到两个“小兄弟”附和,却没想到两人都各自躲开了他的视线,完全没有什么接话的想法。
倒是那名刚刚还在冲眼镜女孩咳嗽的短发女孩冷笑了一声。
中年男人顿时感觉自尊受到了冲击,挺起啤酒肚:“小丫头,你笑什么?”
短发女孩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大叔,你的综合武力是多少呀?”
中年男人皱眉:“61,你这是什么说话语气?年轻人。”
短发女孩嘲讽的意思更盛:“61?”
她扭头看了一圈其它人:“两位阿姨,姐妹们,综合武力高于70的请举手。”
她自己先将手举了起来。
徐一流忍着笑,倒是配合地举手。
她有【火眼金睛】,自然看得出来在场的人里综合武力根本没有低于75的。
这个女孩不知道有没有类似功能的称号,但是在场明显就那大叔一个新手,但凡通关过几个任务的人,就算通关的都不是高难度任务,综合武力也都被堆了起来,应该鲜少有低于70的。
短发女孩讥讽道:“看看,这就是阴盛阳衰的的后果。”
中年男人脸涨得痛红,嗬嗬喘着气:“你!没有教养!”
一头卷毛的男孩讪讪道:“其实,其实我也比70高……”
随即他就补充道:“我可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姐姐们,天地可鉴!”
另外那个大背头的男孩抿抿唇:“我也没有。”
他们这话倒不是假的,几个任务层层筛选,通关能力强弱跟性别根本没有关系,而且……就算他们不想承认,更顽强谨慎机敏的女清洁工的确比男清洁工通关率隐隐高上一些。
再说了,强龙还怕地头蛇呢,这一把足足七个女人,明显是女人主场,一句话就把这里的大多数人得罪了,脑子不是有病吗?
短发女孩笑了两声,似乎是懒得再说了。
“好男不跟女斗!”中年男人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这个。
奇异的是,他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女性你看我我看你。从短发女孩开始,居然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忍俊不禁。
还是方晓意咳了咳,将话题拉回来:“言归正传,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短发女孩主动道:“污染物应该就是这个大植物,我们徒手肯定弄不死这么大的东西,那就是说它的本体藏了起来,我们得想办法找到本体所在的位置。”
“what(什么)、who(谁)和why(为什么)已经就位。”短发女孩挺直腰,娴熟地说,“when(何时)不重要,接下来就是where,污染物在哪里?还有how,我们要如何找到并杀死污染物?”
一直没说话的蛋蛋卷女孩扑哧一声笑了:“你上班上疯了吧?师傅别念了别念了。”
几个社畜青年都在笑。
“是这个道理。”方晓意笑着赞许,“现在最难的部分就是怎么把污染物找出来。”
或者说,把污染物逼出来。徐一流在心里补充,目光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停留片刻。
兜里放着新买的扑克牌,要不要试试人的血能不能把污染物引出来呢?
她认真考虑了片刻,决定暂时先不动手。
目前情况不算着急,太激进动手会让在场的人对自己产生抵触心理,如果后面有什么特殊需要反而不便。
众人讨论了一番,却依旧没有结果。
不是没人提出拿血引污染物,但是问题就在于——用谁的血?
要知道污染物有着致命的攻击性,一不小心是真的会丢掉性命,说说笑笑大家都愿意掺和,可一旦涉及自己的性命,谁都不愿意拿在自己冒险。
人就一条命。
众人陷入了沉默,目光交汇又分开。
可以确定,每个人想的念头都是同一个——果然还是要用血引出来吧,怎么还没有人来当这个“志愿者”呢?
徐一流手摸着兜里的扑克牌,还是没动手。
现在太前期了,进度是陷入了阻滞而不是险情,这个时候她动手或许会让其它人松一口气,可不会有人承认自己那点阴暗心理。若是后面有什么不顺,说不准还会被指责自己下手太冲动。
站着说话的人是不腰疼的,她还是喜欢看人走投无路不得不对她低头。
她想,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怎么会有傻子愿意……
“我来吧。”
徐一流捏着扑克牌的手指一僵,抬眸看向说出这话的人。
她怎么忘了,这里确实是有个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