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一年多,她以为凶多吉少的大义兄回来!
他竟成为美食街掌柜中的一员,刚才还替她解围。
难道大义兄知道她是谁?
看来她今天请的这顿酒,怕是有人设局!
刚才递酒的人也乐了:“木子晟,难得你今日竟能说句人话,这面子我得给。”
木子晟面色一沉,眼看着就要按捺不住。
赵溪琉一如往常般出来做老好人:“宋钱,你少说两句。”
宋钱是半夏找来的合伙人之一,在美食街经营酒楼。
这个人聪明能干,生意头脑也不错。
宋钱的身份背景,半夏找人调查过,没有问题。
而且在美食街建立初期,他出钱出力最多。
让他做美食街的二掌柜,没人敢多嘴。
宋钱嘿嘿一笑,坐下来不说话。
可看着木子晟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挑衅。
席间还有六个人,知道两人素来不对盘。
端着酒杯在一边看热闹。
酒过几盏,话题从朝堂之争说到与邻国通商的人和事。
木子晟突然转过头来道:“听说溪大东家有意向与三通城通商?”
赵溪琉在生意场上都是男装扮相,取了名字里的溪字做化名。
“嗯。”赵溪琉举杯和他碰了碰:“我想试试。”
在座的都是有生意头脑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很惊讶。
据传,三通城是燕、诏和西琉国的交易中枢。
交易集市上的货品繁多,且价格便宜。
若能开辟三通城的生意往来,以大东家的谋略眼光,定能带领大家挣大钱。
木子晟皱眉:“这条路可不好走,你想好了?”
“只是有些想法,届时资金方面还需各位掌柜多支持。”
木子晟吹捧一句,举杯和赵溪琉碰了一下。
“大东家是我们生意上的领路人,眼光谋略不输在座各位掌柜,就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溪大东家也一定会是稳稳当当走过去的那个。”
“噗嗤……”
木子晟冷眼瞪向宋钱:“你再噗嗤一下试试,本公子大度,不介意用这杯酒给你洗脸。”
宋钱知道他做得出来,可当众被怼到这,他要是怂了,以后在各位掌柜面前也不用做人。
当即就要站起来和木子晟拼命。
恰好此时,外边传来醉仙楼老板的声音。
“宋掌柜,您请的人到了。”
宋钱借机收了势,怒哼一声,语气带着愤慨:“让他进来。”
木子晟嗤笑一声,看向进来的人,打趣道:“这不是纪家三房的纪澜岳,纪公子?”
有人在旁边插嘴道,“听说纪家三老爷跑船丢了一批朝圣节需要的贡品,纪家正为这事焦头烂额,今儿还有时间跑来醉仙楼凑热闹?”
纪家是皇商,经营的生意大多和宫廷有关。
往年朝圣节宫廷宴会上,需要的果蔬和酒肉,一部分是经过纪家的商船从肃州运回都城。
往年纪家商船都是纪家大爷押船,从未出过差错。
今年纪家大爷身体抱恙,让纪三爷押船。
结果商船回到燕都港口,卸货时却少了一批上品竹清酒。
这件事在商圈都传开了,纪家若找不回来那批竹清酒,燕都城最大的皇商怕是要易主。
而现在,纪家三房的大公子不去想办法救纪家,却跑来醉仙楼凑热闹,实则令人费解。
“纪澜岳见过溪大东家。”
纪澜岳行礼过后抬起头来,众人这才看到他一脸倦容,眼白布满血丝,红得如同兔子眼睛。
“宋钱,你找纪澜岳过来到底几个意思!”木子晟顿时看出宋钱那点心思,酒杯用力往桌上一放:“你当溪大东家是开善堂的谁来分一杯羹?”
“我只是引荐。”宋钱杯子放得比他更重:“交易能不能谈成,得看溪大东家做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别有用心?”
“都少说两句。”赵溪琉仍然做着老好人形象的溪大东家,她看向纪澜岳温声道:“丑话说在前头,亏本的买卖我不会做!”
“不知道纪公子想要我帮什么忙,纪公子交易的筹码又是什么?”
“你看,我就说溪大东家格局大。”宋钱哼笑一声,意味不明:“现在燕都城谁不知道溪大东家,面如冠玉,心如棉絮,爱帮苦难民众脱离苦海。”
“纪公子有什么困难还不赶紧和溪大东家说上一说?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纪澜岳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瞪着疲倦猩红的眸子,膝行到赵溪琉面前央求。
“纪澜岳知道溪大东家心善,恳请您救救我父亲!”
“只要能救我父亲,纪澜岳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在纪澜岳踏入雅间的那一刻,赵溪琉就看明白了这是个局。
纪家是燕都城最大的皇商,一家独大惹人眼红。
上回纪澜岳和大姐登门道歉,只怕歆瑶郡主也是抓住纪家这个把柄,来要挟纪澜岳为她办事。
她今日约掌柜谈事,本是一时兴起且是机密。
宋钱却借机把纪澜岳叫来,给她下套子。
她帮纪家渡过难关,纪家便欠宋钱一个人情。
至于他日后和纪家做漕运生意,肯定有大好处。
此事谈不拢,也是溪大东家的问题。
这件事对宋钱没任何影响。
甚至衬托出他这个讲义气。
作为心地善良的溪大东家,这戏她无论如何得配合唱下去。
何况纪澜岳是她大姐夫。
纪家三房若是因此事获罪,大姐在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纪公子不必如此,只要是我帮得上忙的,一定不吝相帮。”
“再过十天就是朝圣节宫廷大宴,只要溪大东家能在宫宴前找到足够的竹清酒,纪家便能渡过难关。”
纪澜岳抬起头来,眼里期望真真切切。
“我已经把燕都城能买到的竹清酒用高价收买下来,现在还差一百五十坛。”
“我与宋公子是朋友,他说溪大东家门路多,或许能帮我找到卖竹清酒的老板。”
“溪大东家,只要能帮我买到足够的竹清酒,买酒的钱不是问题。”
纪澜岳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却始终吐字清晰。
“纪家倒了可以从头再来过,但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夫人受纪家连累,而无动于衷!”
“溪大东家,纪澜岳也并非不讲理的人,您若没办法帮忙,但求纪家落罪后,溪大东家能收留我家夫人。”
“她叫赵清莹,也是个有才识的女人,日后定能帮溪大东家……”
“说起纪公子的夫人,她的二妹赵溪琉据说是凛王妃。”宋钱饮下酒水,接过话:“溪大东家若帮纪公子这个忙,说不定能攀上凛王爷这条线。”
赵溪琉右手指不动声色转动左手的银戒指,若有所思看向宋钱。
绕这么大弯子,他的目的是让她跟凛王扯上关系。
可惜宋钱不知道她的靠山便是凛王,反而暴露他这个人心思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