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院子里空荡荡。
桌上点着一根蜡烛，蜡烛已经燃完。
但屋子里却很整洁，没有半点荒废的迹象。
“她们好端端的，爬到树上干嘛？”
李承右手举着蜡烛，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亮。
这是一间很寻常的房子。
里面的装饰，也跟其他的房子一样。
李承环视一周，露出疑惑之色。
李凛提着灯笼，走到窗边，望向书局方向。
“王爷，这一家子下午就离开。”
“说是受到惊吓，要到香山寺祈福，等些日子才能回来。”
风逸身边跟着一名身材瘦削的男人，快步来到这里。
“我找到这条街上的百晓通，他对这条街的住户都了解。”
百晓通低着头快步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行礼。
“见过两位殿下。”
“起身回禀。”
李承放下手中的帕子，语气平平：“别害怕，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是。”
百晓通从地上站起来，吞了吞唾沫，“这家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年，是肃州人。”
“主人家是专门经营草药生意，为人老实。”
“她们家有两个女孩，所以在屋外做了一个千秋架，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满大街都在传言，说是燕都城出现邪魔，专门找年轻姑娘们的吸食阴气，这家人都很怕，就跑去香山寺躲起来。”
“邪魔？”
李承蹙眉，不满道：“光天化日之下，何来蛊惑人心之说。”
“到底是谁在造谣？”
百晓通吓坏了，再次跪在地上，“殿下饶命！”
“你可以走了。”
百晓通磕头如捣蒜，一溜烟跑了。
“此流言荒诞不经，须得尽早查明流言来源，不可让凶手逃脱。”李承提醒。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说是邪魔也不为过。”李凛冷笑，眼底一片深寒。
李承顿了顿，沉声道：“难道凶手有什么怪癖？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折磨女人？”
李凛将手中的灯笼放在桌上，提高声音，“风逸，本王要你找的人，可曾找到？”
风逸点了点头，“带上来。”
侍卫闻言，带着一个娇俏的姑娘进来。
姑娘穿着一件黑斗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
李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沉声道：“别怕，本王会放你走的。”
“谢凛王饶命。”
姑娘退下斗篷，满是淤青的脸上带着泪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是谁？”李承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是苏姑娘的侍女。”
“哪个苏姑娘？”李承追问。
“苏糖姑娘。”
侍女抬起头，捂着嘴，越发的委屈。
“昨天晚上，我家姑娘开始是不愿意来。”
“她在做一个香囊，要送给凛王妃，可苏缈姑娘却找到她，两个人向来亲近，我们家姑娘极少会推辞，这次听闻苏缈要进萧纪书局借书，就随她一起去了。”
“她们为何要藏在树上？”
“那时候夜深，书局大门已经关闭，两位姑娘是从墙头进来的。”
“她们让我在外面守着，两个人顺着木梯刚进去不久，就传来燕帝声尖叫，然后就看到她们爬上树。”
“是谁在追杀她们？”李凛看向侍女，声音低沉。
“当时天色昏暗，我害怕被人发现就跑了，没有看清楚是谁。”
“我还以为等上一段时间，我家姑娘就能从院子里出来，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的身影，等天亮的时候，我才敢偷偷过来看看——”
“你看到什么？”李承焦急的问道。
“苏缈晕倒在树下，我家姑娘却不在，我本想呼救，却不小心踩空，从木梯子上掉下来，摔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家姑娘就惨死在书局的院子里。”
“还是萧钰嫌疑最大！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
李承皱紧了眉头，脸色阴沉：“没有想到，萧钰是个畜生，幸亏嫣儿求父皇取消了婚约，否则日后她有最受！”
李凛立刻黑了脸，语气冷冽：“单靠现有的线索，还无法确认萧钰就是凶手。”
赵溪琉看重的人，品行应该不会差。
若真凶是萧钰，那么他杀苏糖的动机是什么？
“你还是不信？”
李承转身，眉头紧皱：“老八，我得告诉你，你的时限是三日，如今一日已过，你总得把凶手确认吧。”
“可能是邪魔吧？”
“这样的谣言，你也信？”
李承摆摆手，命人将侍女带走。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他压低声音。
“这话你跟我说可以，可不要在父皇那里乱说，他根本不信这些谣言。”
“当初我母妃也是被人造谣，父皇不是也诛她九族？”
李凛笑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都让你别乱说。”
李承上前，按住李凛的肩膀，“你知道父皇听到这话，会是什么下场吗？”
“四皇兄，你想多了，这件事情，本王跟父皇说过这样的话。”
李凛将他的手甩开，大步离开。
“本王有话直说，你知道父皇为何不怪罪吗？”
“为何？”李承顿了顿，不解追问。
“你可知道，父皇在皇宫禁地豢养巫蛊师，妄图想要长生不老。”李凛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李承面沉如水，提着灯笼紧随其后。
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你还知道什么？”
“四皇兄，我告诉你这些，你还听不懂吗？”
李凛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父皇让你来办朝圣节大典，就是对你的信任？”
“父皇压根就没想过要册封储君，不然你觉得，他为何要召回凉王？”
“另外，本王劝你一声，不要和本王来往过多，否则，他会认为你是在笼络本王。”
“你看凉王都干了什么！该说的，本王都跟你说了。”
李承尴尬的问：“他怎么了你？”
“凉王，自然是来杀我的。”
李凛摇了摇头，撑起雨伞，朝着大雨中走去。
李承一咬牙，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紧。
“四殿下，你还好吗？”
几个侍卫都凑了过来，一脸担忧。
“回府！”
李承朝大雨中望了一眼，便领着人快步离去。
李凛从拐角处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便寒声道：“蠢货！”
“四殿伪装得真好，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缩头乌龟。”
“有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连凉王都不如。”
风逸跟着走了过来，低声讥讽。
“你为何不当着李承的面吐槽他，难道让本王替你带话？”
李凛推门进入书局里面，将手中的雨伞和灯笼扔到风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