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林深处,许久,众人紧绷的神经才如断了弦的弓箭,“嗖”地松弛下来。
一时间,惊叹声、夸赞声如潮水般涌起,将张时安、徐子睿和陈明哲三人围在中央。
“张兄,今日可多亏了你啊!那临危不乱的气魄,我等真是望尘莫及。”
一位同窗涨红了脸,激动地说道,眼中满是钦佩之色。
“是啊是啊,还有徐子睿和陈明哲,你们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另一人附和着,手在空中挥舞,似是在重现方才的场景,
“张兄那张口就来的本事,三言两语就把那山匪头目捧得晕头转向,徐兄和陈兄恰到好处的应和。
一步步引导着局势,硬是让咱们从这绝境中寻出了生机,厉害,实在是厉害!”
就连金铭轩和欧阳学兄几人,也是不得不钦佩几人的有勇有谋。
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夸赞声不绝于耳。
张时安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面对众人的夸赞。
其实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厉害,只不过,一切都是相互的考量而已。
脸上泛起一丝谦虚,腼腆笑道:“诸位过奖了,这哪是我三人之功。
有徐夫子和教头在,再加上咱们秀才的身份,这种局面,也是必然的。”
欧阳镜拍了拍张时安的肩膀,爽朗大笑:
“时安,你就别谦虚了,打头阵的可是你,若不是你那番话稳住了局面,那群山匪哪里就能这般轻易离开。
不过张兄,还有徐兄和陈兄你们三人,刚才的默契,还真是让人佩服。”
陈明哲和徐子睿这回也是被夸的有些上头,但刚才有多后怕,只有他俩知道。
正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徐夫子轻咳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徐夫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凝重:
“今日张时安、徐子睿和陈明哲三位学子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
他们有勇有谋,危急关头挺身而出,这份勇气值得称赞。”
说到这儿,徐夫子微微一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然而,你们需牢记,施展谋略务必以确保自身安危为前提。
今日之形势,山匪虽已有退意,但倘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要明白,很多时候,看似是我们的智谋起了作用,实则是双方都渴求一个体面的台阶,切不可盲目自大,以为能轻易拿捏对方。”
学子们纷纷垂首,将徐夫子的教诲铭记于心。
另一边,山匪头子江猛带着兄弟们回到山林。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张时安那少年的话语。
他望着周围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实在艰难,他们又何尝不是被生活逼上梁山?
为了一口吃食,为了不饿死,才落草为寇,干起这脑袋随时可能搬家的营生。
江猛想起往昔,每次下山打劫,虽说抢的是商队财物,可心里也不落忍。
他们这猛虎寨,向来有自己的规矩,从不乱杀无辜,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
可即便如此,每日还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官府大军压境,将他们一网打尽。
再想想那少年提及的招安,这些年朝廷确实屡屡抛出橄榄枝,许下诸多诱人好处。
凭兄弟们这身力气,若真能招安,不说飞黄腾达,好歹能过上安稳日子,不用再在这深山老林里提心吊胆。
江猛越想越觉得招安一事可行,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而此时的张时安,还浑然不知自己这一通忽悠,竟在无意间为猛虎寨的未来埋下了伏笔。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自经历过山匪打劫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后。
接下来的路途竟出奇地顺遂,仿佛之前的惊险只是命运开的一个小小玩笑,专为给平淡旅程添些波折。
张时安一行沿着北地的方向继续前行,官道上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
时不时便能瞧见一群群身着书生着装,背着满满的书篓,或是赶着装满物资的马车的行商队伍。
反正,路途之上的读书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看模样应该皆是收到招贤令,奔赴北地支援的同道之人。
这场景,活脱脱像一场盛大的文道群英会即将开场。
众人怀揣着梦想与野心,奔赴那未知却充满机遇的“副本”。
盼望着能在北地大展拳脚,若是运气爆棚,斩杀几个为祸一方的大反派。
那扬名立万便如同囊中取物,江湖上定会处处传颂他们的英勇事迹。
行至一座大型城镇,张时安望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街市。
徐夫子说要在当地,休整一下,让众人把想采买的东西准备妥当。
休息休息,明日再出发。
众人在荒郊野外摧残的差不多了,这会遇到如此热闹的城镇。
当然也是,想要做的很多,美美的洗上一个澡,饱饱的吃上一顿美食。
逛逛这人间烟火气息,以及当地的各种风景。
和当地的书肆,是否有别具一格的书籍让他们淘上。
就连张时安,他们也是忍不住,想要去当地的美食一条街征服一下。
最重要的是,这种大型的城镇,交易市场,种类还是挺多的。
他想去看看。
问了一下当地人,没想到这边的贸易市场,竟然还挺出名。
当众人走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也好。
刚好遇到赶集好日子,里面那闹哄哄的声音,听着张时安格外的悦耳。
徐子睿和陈明哲虽然不知道自家师兄为什么老是喜欢来这种热闹人又多的地方。
也不知道师兄是在找什么玩意,反正他们都还挺喜欢,凑这种热闹。
毕竟,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他们也很少能够接触到这么多的事物。
总而言之,十分有趣。
喧闹声、吆喝声、牲畜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繁华的市井乐章。
刚踏入市场,各种气息便扑面而来,香料的馥郁、食物的鲜香、木材的清香以及混杂其中的淡淡的尘土味,令人目不暇接。
张时安他们本来就不着急,在闻到食物的味道之后。
不管是卖相还是气味,都是十分的霸道,没忍住,几人先吃了个饱。
这鸡蛋豆腐,弄成的烙饼,味道还真是一绝。
也不知道那特殊的酱料,是由什么制成的,简直就是香迷糊了。
吃饱了张时安就开始专心干活了。
市场内,摊位一个挨着一个,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这边,摆满了精美的丝绸锦缎,色泽艳丽、质地柔软,绣工精湛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引得不少富家小姐、夫人驻足挑选;那边,是堆积如山的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寒光闪闪,铁匠师傅们现场展示着锻造技艺,火星四溅,引得围观的江湖客们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再往前走,便是生鲜果蔬区,五彩斑斓得如同画卷一般。
红彤彤的苹果堆成小山,果香四溢,咬上一口,汁水四溢,清甜可口;
黄澄澄的梨子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模样娇俏,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一串串紫莹莹的葡萄仿若玛瑙,颗颗饱满,让人垂涎欲滴。
还有一些南方特有的水果,如毛茸茸的猕猴桃,酸甜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金黄的芒果,果肉厚实,香气浓郁。
在蔬菜区域,嫩绿的菠菜、翠绿的青菜、圆滚滚的萝卜、细长的豆角……种类繁多得让人咋舌。
张时安倒是很少能吃上芒果,没忍住,买了一筐的量。
三人围坐在马车旁,满心欢喜地对着刚买来的一筐芒果“下手”。
张时安率先拿起一个,熟练地剥开那带着些许绒毛的外皮,金黄的果肉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他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香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爆开,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徐子睿和陈明哲见状,也有样学样,学着张时安的动作扒开芒果,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那甜滋滋的独特滋味,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味蕾,让他们一口接一口,欲罢不能。
可没承想,乐极生悲,才将一个芒果下肚没多久,变故突生。
张时安最先察觉到异样,只觉嘴唇周围微微发热,抬手一摸,触感变得粗糙,像是蒙上了一层砂纸。
定睛一看,一圈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了出来。
再瞧徐子睿和陈明哲,状况更是不妙,徐子睿的脸颊迅速泛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那红色还在不断蔓延,从脸颊扩散至耳根,仔细一看,同样布满了细小的红点。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又怕抓破了皮,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嘴里嘟囔着:
“这是咋回事啊?咋吃个果子还吃出毛病来了?”
陈明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不仅脸上起了红点,脖子也未能幸免,一道道红痕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过一般。
而且他的眼皮开始发肿,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瞪大了那肿胀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张时安,结结巴巴地问道:
“大师兄,我们……我们这是咋了?是不是中毒了?”
这突然的变故,的确让三个人都有些懵圈。
就算下毒,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对他们动手吧。
还是,张时安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赶忙安抚众人:
“别怕,咱们这是吃芒果过敏了,寻常人吃这玩意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反应,只是咱们运气‘好’,才吃一个就中招了。
也不知道是这古代的芒果太‘厉害’,还是咱们的身子骨还没适应。”
说着,他抬手示意大家看自己嘴唇边的红点,
“你们瞧,目前也就是长些小红点,也不痒不痛的,没啥大碍,别自己吓自己。
而且这过敏还有抗性,往后多吃几次,只要别一次吃太多,慢慢就会没事的。”
小伙伴们听了他的解释,虽仍有些担忧,但慌乱的情绪总算稍稍平复了些。
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对方,期盼这恼人的“红点”能快快消退。
至于大师兄说的多吃几次就好了的话,他们是一个字也不信。
吃一次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谁还敢多吃?
就连张时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好在三个人,起效快,退下去的症状也快,不到半个时辰,脸上的红点和肿起的地方就已经消退了下去。
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逐摊查看,不时向摊主询问作物的生长习性、耐寒耐旱能力。
就在众人有些疲惫,几乎要放弃之时,在市场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张时安发现了希望之光。
摊主是一位面容憨厚的老者,面前摆放着几样看似寻常却又透着不凡的种子。
有一种麦粒,颗颗饱满,色泽暗沉却带着坚韧的光泽,老者介绍说这是经过特殊培育的耐寒小麦。
即便在北地严寒的冬日,只要有适当的积雪覆盖,来年开春便能茁壮成长,产量颇高;
还有一种根茎类蔬菜,外形类似萝卜,却表皮粗糙,颜色发褐,名为“地参”,极耐干旱。
扎根极深,能从贫瘠的土壤中汲取养分,且营养丰富,可做菜,亦可入药;
再有就是一种豆类,藤蔓短小却生命力顽强,名为“铁豆”,适应低温,成熟后豆粒饱满,是补充蛋白质的佳品。
张时安眼中放光,与老者一番讨价还价后,以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足够种植一大片土地的种子。
一旁的小伙伴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袋种子,满脸疑惑。
徐子睿不住扯了扯张时安的衣袖,问道:“师兄,咱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些玩意儿干啥?
看起来普普通通,哪比得上那些亮闪闪的兵器、香喷喷的吃食有用?”
张时安神秘一笑,拍了拍二师弟的肩膀,只说了句:
“这些啊,有大用,等咱们到了北地,你们就知道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有一些猜测了,张时安一路的询问。
他们两个又不是瞎子和傻子,猜到一些用途,但是不知道,师兄的做法是否有效果?
付完银子,张时安带着两个师弟小心地将种子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