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这些该死的苍蝇！”
少尉低声咒骂着，但握着望远镜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刚才那一轮炮火覆盖，加上战车和战防炮的精准打击，本以为能彻底摧垮守军的意志。
谁能想到残存的守军，甚至包括那些本应在后方的炮兵，竟然捡起步枪发起了绝地反扑！
观察哨内电话铃声急促响起，少尉接起电话。
里面传来的是前沿阵地指挥官近乎崩溃的咆哮：“我们快顶不住了！支那军疯了！他们的人就像杀不完一样！请求战术指导！请求炮火支援！”
少尉放下电话，面色凝重地看向远方，帝国的士兵正在付出惨重的代价。
与此同时，在距离前线不远处的日军第六师团临时指挥部内，气氛同样凝重。
师团参谋长坂井德太郎少将看着最新的战损报告，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牛岛君，这个367团，简直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坂井德太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对面的第十一旅团旅团长牛岛满中将脸色同样阴沉，他缓缓点头：“确实超乎想象。他们的战斗意志、战术素养，甚至单兵能力，都远超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中国军队。”
“装备也并非一无是处。”
坂井补充道：“刚才摧毁的那挺双联高射机枪，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且他们的迫击炮和步兵炮运用得相当灵活。”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韧性。”牛岛满沉声道。
“一次次被打垮，一次次又重新组织起来反击，仿佛拥有无限的兵员和决心。”
“简直就像一群……一群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战争机器。”坂井德太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怒容的军官大步走了进来，正是第六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
“坂井！牛岛！还要多久？！一个小小的新街口，一个残破的367团，竟然让我们强大的第六师团在这里裹足不前！”
稻叶四郎的咆哮声震得帐篷嗡嗡作响。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
“我已经给军部发去了电报，保证今天之内拿下这里！现在呢？！损失惨重！进展缓慢！”
稻叶四郎猩红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叹了一口气，冷声道：“传我的命令给122联队长！今天日落之前，必须拿下新街口核心阵地！如果做不到，就让他切腹向天皇谢罪！”
坂井德太郎和牛岛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忧虑。
“师团长阁下。”
牛岛满硬着头皮开口道：“部队已经连续作战多日伤亡巨大，士兵们疲惫不堪。支那军的抵抗异常顽强，强行猛攻恐怕只会徒增伤亡，效果甚微。”
稻叶四郎猛地转头瞪着牛岛满：“疲惫？！帝国的勇士不知道什么叫疲惫！天皇陛下的荣光在等待着我们！难道你想让第六师团成为整个上海派遣军的笑柄吗？！”
“卑职不敢！”
牛岛满低头，不敢对视稻叶四郎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但阁下，面对如此顽固的敌人，或许…我们需要考虑一些非常的手段。”
稻叶四郎动作一滞，锐利的目光看向牛岛满：“非常的手段？”
牛岛满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了几分：“毒气。”
“化学武器？”坂井德太郎脸色一变。
稻叶四郎也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阁下。”
牛岛满继续说道，“使用化学武器虽然可能会引起国际上的一些非议，但眼下，这是最快、最有效解决战斗，减少我们自身伤亡的办法。只要速战速决，控制好影响范围，事后……”
“国际影响……”稻叶四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日内瓦议定书……”
“阁下！”
牛岛满加重了语气，冷然道：“战争就是不择手段！胜利才是一切！难道我们要因为所谓的国际公约，就让帝国的士兵在这里流尽鲜血吗？！拿下金陵，才是对天皇陛下最大的忠诚！”
稻叶四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在犹豫和狠戾之间挣扎。
最终，他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牛岛满和坂井德太郎默默行礼，退出了帐篷。
帐篷内，稻叶四郎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目光死死盯着新街口那个顽固的点，久久不语。
几乎在同一时间，第十军司令部内，气氛更加冰冷。
朝香宫鸠彦正因为东京传来的消息而怒不可遏。
据说是天皇本人，对金陵迟迟未能陷落，以及部队巨大的伤亡表示了不满，这让这位野心勃勃的皇族亲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羞辱。
“山田君！”
朝香宫鸠彦的声音冰冷，他盯着面前的第十军参谋长山田铁二郎少将。
“还要多久？！第六师团那个蠢货稻叶四郎，在金陵城下磨蹭什么？！一个小小的外围据点都啃不下来！”
山田铁二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低着头：“殿下息怒。支那军的抵抗确实……异常顽强，尤其是那个367团，给第六师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我不想听借口！”朝香宫鸠彦猛地一拍桌子。
“我只要结果！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稻叶那个废物快点结束战斗？！立刻！马上！”
山田铁二郎身体微微一颤，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殿下，常规手段恐怕难以快速奏效。唯一的办法，或许只有…”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毒气。”
朝香宫鸠彦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恍然大悟的光芒，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哈！毒气！说得对！山田君，你提醒了我！”他猛地站起身，踱了两步。
“对付这些顽固的支那人，就该用这种手段！”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立刻给稻叶四郎发电！命令他，动用特种烟筒！无需顾忌！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新街口插上太阳旗！”
“哈伊！”
山田铁二郎猛地低头领命，心中却掠过一丝寒意。
潘多拉的魔盒，终究还是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