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涵的手指还残留着薛盟掌心的温度,耳根发烫得厉害。她瞥见佩倩倩端着玻璃杯站在客厅转角,水珠正顺着杯壁蜿蜒而下,在实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薛主任倒是好兴致。";佩倩倩的指甲叩在杯沿,清脆声响让薛盟猛地抽回手。汤思涵的腕骨撞在玻璃茶几边缘,疼得倒抽冷气,却不敢揉半分。
薛盟整了整领带,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眯成危险的弧度:";佩秘书连员工私交都要过问?";他特意咬重";私交";二字,目光在汤思涵泛红的耳尖转了一圈。
佩倩倩冷笑,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汤会计的报表还没核对完吧?";她转身时对薛盟甩去个刀眼,";薛主任若真想玩办公室恋情,至少别选在茶水间隔壁。";
汤思涵盯着佩倩倩摔门而去的背影,真丝衬衫下摆扫过门把手,发出丝绸特有的呜咽。薛盟突然俯身,薄荷烟草味混着古龙水扑面而来:";汤会计的脸比晚霞还红。";
她后退半步抵住墙,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薛盟的拇指擦过她手背,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开个玩笑。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佩倩倩可没表面那么简单。";
陈茗雪从浴室出来时,汤思涵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镜中映出两张相似的脸——同样的柳叶眉,同样的杏眼,只是陈茗雪总爱把长发编成麻花辫,衬得巴掌脸愈发清秀。
";茗雪,陪我去百货公司选布料?";汤思涵旋上口红盖,金属碰撞声里带着某种试探。陈茗雪系围巾的动作顿了顿,米色羊绒在颈间绕出温柔的弧。
薛盟不知何时出现在玄关,钥匙串在指尖转出水花:";我开车送你们。";他穿了件浅灰poLo衫,袖口挽起露出精瘦小臂,腕表表盘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汤思涵挑眉:";薛主任会开车?";
";伦敦拿的驾照。";他抽走她手里的车钥匙,指腹擦过她掌心,";汤会计若不放心,可以坐后排指挥。";后视镜里映出他上扬的唇角,汤思涵莫名想起上周董事长说的";新来的薛主任连打印机都不会用";。
商场试衣间的日光灯白得刺眼。陈茗雪从墨绿丝绒帘后探出半张脸,薛盟斜倚在试衣镜旁,领带不知什么时候扯松了,领口露出半截锁骨。
";这件月白旗袍如何?";她出来时带着茉莉香膏的气息。薛盟伸手拂去她肩头的线头,指节擦过锁骨处的盘扣:";腰身再收半寸更好。";
试衣间外聚着三五个女店员,窃窃私语随着陈茗雪每套新衣的亮相此起彼伏。当她穿着水红连衣裙转第三圈时,薛盟突然伸手刮过她鼻梁:";小姐,你比衣服好看。";
陈茗雪踉跄着撞上衣架,金属杆摇晃的脆响中,薛盟的臂膀已经环上她腰肢。他的体温透过棉质布料渗进来,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薛盟……";汤思涵的警告还没出口,就看见他低头吻住陈茗雪。玻璃橱窗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路过的大妈举着阳伞别开头,年轻女孩们却故意放慢脚步。
";薛盟!";尖锐女声刺破衣料摩擦的窸窣。
唐真踩着细高跟冲进商场时,薛盟正松开陈茗雪的唇。口红印在两人嘴角晕开,像未干的水彩画。汤思涵注意到唐真指甲上的丹蔻红得发黑,与她月白套装形成刺眼对比。
";上回你说会调我去外贸部。";唐真目光掠过陈茗雪发红的耳垂,";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要娶汤会计的妹妹,局长女儿。";
薛盟慢条斯理地擦去唇印,从口袋摸出银色打火机:";今晚八点,去你家打电话。";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见唐真睫毛剧烈颤抖,";让局长亲自听我说有多重视你。";
陈茗雪往薛盟身后缩了缩,他顺势将人揽进怀里。唐真的高跟鞋在地砖上碾出尖锐声响,转身时碰倒了中岛架上的模特,塑料头颅滚落脚边,金发散在深红地毯上像凝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