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守庸带着一众将领及精锐家丁快马加鞭朝着井陉县赶去,然而出发过于匆忙,整个队伍毫无秩序可言,士兵们行进杂乱无章。很多骑兵骑着马拥挤在狭窄的官道上,马匹嘶鸣,骑手们你推我搡,互不相让,有的还大声咒骂,混乱不堪,导致行军速度被大大拖慢,队伍如同一盘散沙。
不多时,队伍因匆忙出发秩序大乱,钱守庸又一次被晃得七荤八素,恼怒地再次招来李明、左良玉和贺人龙。
李明、左良玉和贺人龙赶到后,李明赶忙抱拳请罪:“大帅息怒,末将等失职,出发仓促,各部配合未协调好,致队伍混乱。”
钱守庸面色阴沉:“限你们即刻拿出解决办法,重整队伍秩序,加快行军速度。”
李明领命后,立刻召集左良玉与贺人龙商议。李明开口道:“此次行军,中军至关重要,需沉稳之人统领,本官忝为总兵,认为由我坐镇中军为宜。”
左良玉皱着眉头反驳:“李总兵,中军一职,不应仅看官职。末将久经沙场,对局势判断精准,由我坐镇中军,也能保障大军安稳,且定能为大帅分忧,调度好中军。”
李明脸色一沉:“左将军,官职有别,大帅既命我规划,我自要从大局考虑。中军责任在协调各方、稳定军心,本官身为总兵,更能服众,令行禁止。你虽有能力,但此时需以大局为重。”
左良玉见李明态度坚决,且官职高于自己,无奈不再争辩。
一旁的贺人龙,身为参将,官职低于李明和左良玉,不敢与李明相争,只能默默站着,思索如何立功。
接着讨论前锋与后卫人选。左良玉身为副总兵,渴望立功提升地位,抢先道:“前锋责任重大,末将愿率部担当先锋,为大帅披荆斩棘!”
贺人龙同样想立功升迁,急忙道:“李总兵,末将也愿为先锋,必不辱使命!”
左良玉凭借副总兵官职,压过贺人龙,抢到先锋之位。贺人龙无奈接受后卫安排,虽安全但立功机会少,心中郁闷。
李明此次将第三旅的侦察骑兵营约300多人带过来作为自己的家丁部队。贺人龙所部家丁也是300多人。左良玉从辽东带来300多家丁,在山西、陕西剿匪时又陆续招募200多人,共500多个家丁。三部家丁加起来约1100 - 1200人。
明确任务后,各将领回营整顿队伍。左良玉回到营中,挑选出十个最为精干的辽东老兵,这些老兵人人手持三眼铳。左良玉面色严肃叮嘱:“你们在大军十里以外开路探查,务必万分小心。这一路状况难测,若因疏忽出岔子,军法处置!都给我打起精神!”家丁们齐声领命,迅速出发。
十数日后,大军来到景县以西大概五十多里的地方。在官道西侧、官道北面的一片树林旁,前去哨探的家丁匆忙赶回,向左良玉报告:“将军,前方发现一股起义军营地!”左良玉心中一凛,立刻策马来到高处查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官道旁,有一处起义军营地,营地周围看似防御松散。
左良玉得知前方发现起义军营地后,那傲慢且残暴的本性瞬间展露无遗,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满脑子都是立功发财的念头。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家丁队伍,大手随意一挥,从500多家丁中挑出200名最为精锐的士卒。这些家丁自辽东起就追随他南征北战,个个行事狠辣,对他唯命是从。此刻,他们人手一把三眼铳,脸上洋溢着对杀戮和掠夺的渴望。
左良玉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手持三眼铳,扯着嗓子狂傲地喊道:“弟兄们!立功发财的机会来了,到了营地,给老子往死里杀,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脑袋砍得越多,老子给的赏银就越多!”家丁们听了,兴奋得怪叫连连,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大开杀戒。
左良玉先是挑选出十几个经验老到的斥候,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们去把营地外围沿官道方向的哨探解决掉,那边有两组,相隔大概二里地,都给我悄无声息地干掉,别暴露了行踪,完事了回来通知我。”
斥候们领命后,如同鬼魅一般,借着地形与植被的掩护,悄然前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第一组哨探。这些哨探警觉性很差,经验也十分缺乏,正躲在大树树荫里,背靠着树干呼呼大睡,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斥候们相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迅速出手捂住他们的嘴,利刃一抹,几个哨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解决完第一组,斥候们马不停蹄地朝着第二组哨探的方向摸去。同样,这组哨探也是在树荫下偷懒睡觉,对逐渐靠近的危险浑然不知。斥候们如法炮制,轻松地就将这组哨探也全部解决掉了。
解决掉外围哨探后,大部队小心翼翼地潜行到距离营地大门三百步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埋伏起来。此时正值午后,烈日高悬,营地内的起义军刚刚吃完饭,大多处于慵懒放松的状态,警惕性降到了最低。营地正门处,十来个守门的士兵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晒太阳,有的甚至还打着呼噜,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左良玉见时机已到,大手一挥,低声喝道:“上马,冲!”200名家丁迅速翻身上马,如饿狼般朝着营地猛冲过去。马蹄声如雷,等到靠近营地大门,守门的士兵们才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家丁们瞬间冲入营地,左良玉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铳,三发子弹同时射出,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名起义军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当场毙命。“开火!给老子杀!”左良玉怒吼着,家丁们手中的三眼铳齐发,一时间营地内硝烟弥漫,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起义军们惊慌失措,仓促抵抗,但在这群训练有素且残暴的家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就在营地内杀得昏天暗地之时,左良玉发现一名貌似首领的人骑着马,带着几个亲信正试图逃跑。左良玉嘴角一勾,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大手一挥,喊道:“跟我追!”说罢,带着几十个亲兵策马追了上去。
追出一段距离后,在距离敌人首领二三十步的范围内,左良玉一声令下:“点火绳,放铳!”十几杆三眼铳同时点燃火门,“乒乒乓乓”一阵巨响,敌人首领和几个亲信瞬间被密集的弹雨击中,纷纷惨叫着从马上跌落。左良玉手下的几个家丁见状,立刻冲上前去,翻身下马,抄起腰刀,恶狠狠地将这几个人的脑袋一一砍了下来,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此时的营地内已然成了一片杀戮的地狱。那些从辽东就跟着左良玉的家丁们,如同恶魔一般,肆意挥舞着手中的三眼铳,不仅用来射击,还举起铳身砸向起义军。他们见人就杀,遇到反抗的,几铳下去,将人打得血肉模糊;碰到试图逃跑的,追上去就是一阵乱砍。有些家丁甚至还冲进营帐,将里面的财物洗劫一空,稍有不从的起义军眷属,也被他们残忍地杀害。整个营地回荡着凄惨的叫声,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随后,左良玉下令将两个抓回来的俘虏带到跟前。他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凶相地看着俘虏,身旁的家丁则挥舞着皮鞭,恶狠狠地威胁着。左良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说!你们首领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别的部署!要是敢说半句假话,老子立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其中一个俘虏吓得浑身筛糠,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大,大人,我们首领叫刘黑塔,绰号‘黑煞星’。在距离此地50里外的井陉县城内,还有几股兄弟,大概三千来人。为首的分别叫马重喜 ,绰号‘翻山鹞’;还有个叫周大猛,人送外号‘混世狼’;另外一个叫郑二疤,都喊他‘夺命疤脸’。我们这拨人是被派到最远放风,阻拦这个方向官兵的,拢共约莫一千人。”左良玉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这可是大功一件。
了解情况后,左良玉立刻安排了一个口齿伶俐的家丁,去钱守庸处详细说明了战斗经过以及从俘虏口中得知的消息。
钱守庸接到消息后,心中大喜,立刻与李明、贺人龙率领后续的家丁部队火速赶来。他们一路疾驰,扬起滚滚尘土。不多时,便赶到了起义军营地。只见营地内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染红了地面。钱守庸等人进入营地的中军大帐,左良玉赶忙上前,将详细情况又汇报了一遍。钱守庸立刻夸奖了左良玉一通,答应为他向朝廷请功,并当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的赏银,把贺人龙羡慕的不行。众人随后又围着营帐内的地图,开始商议下午针对井陉县城内那几股起义军的行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