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但因为醉酒,动作十分迟缓:“你……你这丫头……敢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用力推开小少年,又摇摇晃晃地朝阮泠扑过去,脚步虚浮,身形不稳。
阮泠嘴角一抽,这人是不是找虐?
心底叹了口气,又一脚踹过去。
何政被阮泠踹得连连后退,撞倒了好几张桌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桌椅倒地时的“哐当”声与木腿断裂的“咔嚓”声交织在一起。
“别打了……”小少年哭成泪人,不住地哀求。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
酒肆的掌柜急得直跺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的酒肆啊!
马大婶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那公子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阮泠这小丫头还敢这般得罪?”
“快点……把他拉住!”一道温润又急促的嗓音响起。
众人反应过来,立刻有几个壮汉上前将失控的何政拉住。
何政被拉住后还在不停地挣扎,嘴里喊着:“放开我……我要教训那个丫头……”
阮泠惊愕一瞬,看向人群中说话的那个人。
是许初筝。
她眸子一亮,朝他弯了弯眉眼。
好样的,许初筝。
许初筝身子一顿,垂眸不看她。
……
何政在众人的拉扯下,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整了整衣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似笑非笑地抛出一个问题,眼神却如毒蛇一般紧紧盯着朊绫。
“绫儿,你且说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阮泠心底一惊,看向旁边的朊绫。
朊绫的身子微微颤抖,双手揪着衣角,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避抽,泣着支支吾吾半天:“我……我们……”
“小禾你说!”
小禾被何政吓得一哆嗦,怯生生地看了看何政,又瞧了瞧哭泣的朊绫,结结巴巴说道:“公……公子,小姐与您自是有婚约在身……”
此话一出,阮泠傻眼了,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
这两人竟然是一对的!既是一对的,为什么还搞的跟强暴一样?
她眯起眼睛。
目光在何政和朊绫之间来回游移。
朊绫嘴一瘪,委屈巴巴嘟囔:“是又怎么样?但是我不喜欢他呀!今日爹娘安排我们在此见面,但是我根本就不情愿,我就是想把他灌醉,然后好偷偷溜走……谁能想到他竟然……”
阮泠恍然大悟,捏着脸颊直点头。
奥~
原来不是两情相悦呀?难怪……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绫儿你肤白貌美……我也不是故意的,是绫儿你要将我灌醉……”何政嘿嘿一笑,肆无忌惮在朊绫身上扫视,没有一点愧意。
好猥琐……
看着他的男凝眼神,阮泠心底一阵恶寒,“啧”了一声,抬手就劈过去。
“闭嘴吧你!”
“你……混账……”
何政翻白眼咬牙切齿,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
“公子!”小少年哭着接住晕过去的何政,哭成泪人。
阮泠于心不忍,清咳一声,好心提醒:“咳咳咳……那个……他就是晕过去了而已……过一会就能醒来……”
小少年红着眼睛瞪了她一眼,止住了哭声。
……
马大婶和掌柜正赔笑着说什么,将几个碎银放在掌柜的手里。
余光瞥见那贵公子早已晕倒了,眼中一闪过一道精光,知道这是带着阮泠和许初筝离开的好机会。
她赶紧走过去,拉着阮泠就走。
压低嗓音:“哎呀,你这丫头,真是的,什么也不说就跳了车……咱们得回去了,不然那公子醒来可就没得走了……”
哎呀……谁拉我呀?!
背对着她的阮泠踉跄了一下,瞳孔微缩,顿了一秒,才发觉是马大婶,于是乖乖跟着她走。
“泠姐姐,我和你们一起……”朊绫吸了吸鼻子,拉着小禾也跟了上去。
……
出去后,三个人又安抚了朊绫几句,然后就坐着驴车回寺庙。
朊绫看着渐行渐远的驴车恋恋不舍,想起阮泠的话:你说这是你爹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是你的终身大事又不是你爹的。你没必要完全听从他的话,你可以选一个人品好的,对你好的,喜欢你,你又喜欢的夫君,你回去后就与他说清楚呗。
她眼眶湿润。
承然,是她嫁夫君而不是她爹,她应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选一个她喜欢的……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帅气温柔身影。
那个身影如此清晰又特别……
她瞳孔微颤,有些不可置信,面上一阵发烫。
为何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
罢了,不想了。
她甩了甩脑袋,唤了小禾一起回府 。
*
因为救朊绫耽搁了一会,回去寺庙时,已经快过了中午寺庙的饭点,临近午课时间。
为了节约时间,所以中午只煮了一个菜,熬了一大锅白粥。
当天晚上,阮泠和许初筝被戒清僧人请去亭子里谈话。
这几天上早课,戒清僧人就教导大家要秉持正义、扶危济困。
若是做了善举被他知晓了,一定会得到表扬。
阮泠猜想是马大婶将她教训何政的事告诉了戒清,他应该是要表扬他们见义勇为,“英雄”救美!
她美滋滋想着,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让戒清僧人给她减轻一些惩罚。
许初筝身体僵硬,神色复杂瞥她一眼,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开心?
他中午用完膳,回禅房的路上就听见几个和他们一样的修行者对阮泠的议论。
“平时马大婶购菜都能及时回来,肯定是那个阮泠在街上贪玩,才导致马大婶购菜花了这么久时间,弄得大家只能喝白粥……”
“上次她还扰乱早课秩序呢……”
而阮泠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满心欢喜地拉着许初筝,朝着亭子走去。
许初筝压下心底那一丝丝想告诉她的欲望,但是想到她很大可能会去找那些人算账,等一下又惹出更大的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此一来,还是不告诉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