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伤口不算很深,阮泠为他清洗了伤口,然后把纱布熟练地缠绕在许初筝的手上,最后在纱布末端打上一个漂亮又好解的蝴蝶结。
阮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好啦,宝宝~”
想起在客栈的时候,她就曾提过帮许初筝更换胸前的纱布,可许初筝不知是害羞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是红着脸,以自己有手、可以自己更换为由,再三推却。
而现在,阮泠看着他受伤的右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狡黠。
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初筝,故意逗他:“宝宝,这下你的右手受伤啦,那你晚上还怎么自己换胸前的纱布呀?”
许初筝的脸瞬间红透了,别过头去:“我……我左手也可以。”
阮泠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就别逞强啦,晚上我给你换,你今天晚上可不能拒绝我了哦。”
许初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脸上滚烫,仿佛能烧着一般。
“泠丫头,初筝!快下来吃晚饭!”宫老先生的嗓音从楼下传来。
许初筝松了一口气。
……
宫老先生点了三碗牛肉面。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开吃前,阮泠和许初筝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夹起几块牛肉,往对方碗里送去。
两根筷子在空中轻轻触碰,两人都微微一愣。
“宝宝,你干嘛呀?”阮泠反应迅速,先一步把牛肉放进许初筝碗里,随后俏皮地夹住他的筷子。
她心里想着许初筝受了伤,就像在现代福利院时,院长妈妈总会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生病的孩子,她下意识地就想照顾许初筝。
可她没想到,许初筝竟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许初筝望着阮泠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耳朵尖微微泛红:“你也吃……”说着,他抽回筷子,动作麻利地又夹起好几块牛肉,一股脑全放进阮泠碗里。
其实他这个举动,是因为在心底早已把阮泠当成了家人。以前和妹妹小雨吃饭,不管吃什么,他总会下意识地把好吃的先夹给小雨。
如今和阮泠在一起,这种习惯自然而然就延续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毫无刻意之感。
你在心里想着他,他心里也想着你,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愉快。
阮泠的心像是被裹进了一层暖烘烘的棉花里,甜意四溢。
她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许初筝见对面的少女笑的甜滋滋,面色微红,嘴角也浮现出温柔的浅笑。
宫老先生看着这一幕,笑着摇头:“你们俩呀,老夫在这儿都快被你们甜化了。”说罢,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口面,吃得畅快淋漓,还不忘调侃:“这牛肉面都比不上你们俩秀恩爱来得有滋味。”
……
吃完牛肉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脚店内烛火摇曳,宫老先生伸了个懒腰,对两人说道:“折腾了一天,都早些歇息吧,老夫我就先回房间了。”
说罢,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阮泠看着许初筝,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宝宝,别忘了哦,晚上我来给你换胸前的纱布。”
许初筝的一口面差点喷了出来,他没想到阮泠还记得。
“我……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阮泠却不依不饶,一边给他顺背一边说:“你右手受伤了,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你就乖乖听话嘛。”
这是她担心的其中一点,另一点就是她想看看许初筝的身材啦……
许初筝拗不过阮泠,只能红着脸勉强答应。
夜幕深沉,脚店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声。
阮泠轻轻敲了敲许初筝的房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许初筝坐在床边,红着脸起身,“你来啦……”
阮泠迈进房间,顺手掩上门,嘴角挂着一抹俏皮的笑,“宝宝,别紧张哦~”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装着纱布和药膏的小竹篮搁在桌上,烛火映照下,竹篮里的物件影影绰绰。
“脱吧~宝宝。”她转过身,笑嘻嘻看着他。
许初筝的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得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极慢地去解上衣的扣子,好不容易解开一颗,却不小心扯到了右手背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阮泠一拍脑袋,自个儿懊恼,“哎呀,我忘记了,你右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说着,她走到许初筝身前,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干脆,三两下就帮他解开了剩余的扣子。
雪白的里衣露了出来,就在阮泠要去解他里衣顶上的扣子时,许初筝像是突然被烫到一般,猛地一颤。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他怎么就忘记了,他的胸膛上还有鞭伤痕。
他面色微变,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地一把拉下阮泠的手,动作慌乱地起身,连带着碰倒了一旁的凳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算了,我还是去找我师傅换……”他不敢直视阮泠的眼睛,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啊?
到嘴的鸭子飞了?
阮泠蓦然瞪大眼睛,一脸疑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许初筝走了。
还是慌慌张张,落荒而逃一般。
他这般排斥,阮泠也不太好强迫人家。
目送许初筝离开后,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望向门口。
她实在想不通许初筝为何突然变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自己一要解他里衣扣子就慌成这样。
想不通就算了,还想得有些气结和委屈。
许初筝明明答应了她,又突然变卦。
哼。
不想了,回去睡觉去,睡一觉就忘记了。
她转身就回自己房间了。
……
许初筝回来后,屋里一片寂静,桌上的竹篮还在,阮泠却不见了。
他呆呆坐在床上,心情五味杂陈。
在阮泠要给她解扣子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胸膛上有几道浅浅的鞭伤痕。
那是阮泠先前打的,虽说伤口早已愈合,可留下的痕迹却像针一样,时不时刺痛他的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不想阮泠看到这些伤痕。
可能是害怕吧。
现在和阮泠的一切都太过梦幻,他……害怕这美好的一切会因为那几道鞭痕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