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筝刚说完就有些后悔,有些紧张抬眸去看她的反应。
一直以来都是他被踩在脚下,如今让他来演欺辱她的人,倒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阮泠欲哭无泪,眉眼耷拉,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同他辩解:“人有三急呀,你不能这么不讲武德吧……你怎么能这样折磨人呀……”
你怎么能这样折磨人?
许初筝呆愣在原地,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画面。
那日,她罚他给全寨子的人洗衣物,没洗完不许走。
他哀求她让他去解手,她冷笑一声拒绝了他。
她只知道他最后憋着洗完了衣物。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忍住排泄在裤子上了……
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她在折磨戏弄他吗?!
她一个施暴者有什么资格问这种问题?!
况且他也还没有对她做什么呀!
想到这,开始的无所适从被气愤代替,他眼睛泛红,嗓音也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小姐可记得,您从前也这般待初筝,如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泠身体一僵,下意识反驳:“我……”
刚说了一个字,又没了下文。
她长叹一口气,生无可恋看着他。
这是原主干的破事。
可她现在成了原主,没法反驳。
她总不能告诉许初筝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并非先前的那个欺辱他的阮泠。
如此太过荒谬,许初筝不仅不会相信,恐怕还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况且,想让一个恨你的人喜欢上你,前提是要消除他的恨意。
许初筝这般待她,在情理之中,亦是与于她有利。
那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受着好了。
反正以前在现代考场考试中途想上厕所,她还不是老老实实憋到考试结束呢。
小女子能屈能伸,这点苦算什么!
殊不知两人在这木屋里对峙,流风县的人却是找他们找疯了!
有百姓围在寻人告示前议论纷纷。
茶肆里的人三三两两一桌也在讨论两个失踪的人。
其中一张桌上,两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慢条斯理品尝着茶水,意味深长相视一笑,窃窃私语。
“哼,那阮经简直蠢的没边,本公子略施小计,用那妓子之事稍作诱饵,他便一头栽进陷阱,乖乖就范。”
“你这般行事,难道不怕你爹知晓后大发雷霆?”
“怕?我爹本就对阮经厌烦透顶,我此举不过是代父惩戒,他知晓了说不定还会夸我做得好。”
“那咱们何时前去瞧瞧那两人境况?”
“祁公子莫要心急,待时机恰到好处,你我再前去。此刻他们插翅难逃,那小子若敢带着阮泠逃走,便是自寻死路,他和他那妹妹都将性命不保,量他也没这胆量……”
……
接到衙门差狱的报信称有目击者看见了两名失踪人员,前往衙门提供线索后。崔夫人一行人和刘志明等人火急火燎就前去衙门。
两拨人好巧不巧在衙门门口碰上了面。
进去后,就见正厅里站着一绿裙姑娘,她转过身,崔奉玉眸子掠过一丝诧异。
竟然是朊绫。
“大人,可是有我家初筝的下落了?”崔夫人紧张发问。
王知府眼神复杂瞥了她一眼:“夫人稍安勿躁,且听朊姑娘细细道来。”
众人目光瞬间落在朊绫身上。
“你且将案发当天所见一一道来。”
王知府话音刚落,朊绫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述:“昨日,民女在金银街乘马车回家途中,看见阮泠姑娘在屋顶上与黑衣人追逐,民女疑惑,便跟在其身后,到了大概季府开发铺的巷子路段,那黑衣人不见踪影,民女只见有人抬手捂住阮姑娘的嘴巴,将她迷昏了,然后乘马车离开了!”
刘志明瞪大眼睛,懊恼不已的捶打脑袋。
海棠捂住嘴,大眼睛盈满水光:“大小姐……”
崔奉玉一怔,眼神有些涣散。
没得到许初筝消息的崔夫人同情的看了旁边的刘志明二人一眼,随即忐忑的催促朊绫继续说下去:“姑娘,那我们家初筝呢?”
“哼!我说的那个抓走阮姑娘的人就是许初筝!”
此话一出,崔家人如遭雷击。
崔夫人不可置信摇头,嘴唇颤抖,反驳:“怎么会?!”
崔奉玉沉声开口:“朊姑娘,此事非同小可……请你务必如实交代……”
他想起几天前在布庄发生的名字争议,想起她娇纵任性的样子,就觉得她的话不甚靠谱。
朊绫撅嘴瞪了他一眼:“我敢以……我的性命担保!那出手之人,确确实实就是许初筝!”
“他那头醒目白发,我绝不会看错分毫!”
海棠心沉入谷底,呜呜抽泣起来,对于朊绫的话不疑有他。
大小姐先前这般欺辱许公子,许公子报复她也是有可能……
刘志明猛的抬眸,不可置信,又气愤的看向崔家众人直摇头。
崔夫人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初筝怎么会……”
崔奉玉眸子微敛,皱着眉头,义正言辞道:“王县令,此事蹊跷,还望大人务必详查,还初筝表弟一个清白。
表弟为人,我等最为知晓,他一向温和守利,断不会无故做出此等行径。若真为初筝所为,我崔家绝不偏袒,定当承担相应责任,可眼下仅凭朊姑娘一言,实难令人信服,万不能仓促定案。”
王县令站起身,郑重其事朝众人道:“诸位放心,本官定会早日寻得二人,将前因后果调查个水落石出!”
……
众人同时出来,沉默着一言不发。
天色有些昏暗,街道上蜻蜓低飞。
“要下雨了!”
有人叫嚷着,路上的行人急匆匆准备回家。
三拨人各怀心事,上了自家马车。
朊绫的婢女小禾,神色复杂看着自家小姐的侧脸。
忍不住小声询问:“小姐,您怎么会去帮阮小姐呀?她不是前几天与您闹了矛盾吗?”
她了解自家小姐,最讨厌手脚不干净的人。
那阮小姐不是想顶替小姐的名字领布匹吗?小姐怎么还帮她?
朊绫清咳一声,有些心虚,其实那日回去后,她碍于面子,并未将自己恶意揣测,误解阮泠之事告诉小禾。
所以小禾只是一知半解。
“哎呀,你不用管这么多,本小姐困了,过来给本小姐靠靠!”朊绫假装生气,撅起小嘴,就闭上眼睛靠在她肩膀上。
闭着眼睛的朊绫心情也十分复杂。
她昨晚一夜未眠,今日在街坊上看到寻人告示就不由自主奔到衙门提供线索。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阮泠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