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筝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眼下的情况实在是事发突然。
心中震惊、怀疑与不知所措交织。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就这么看着阮泠,眼神满是迷茫与无措。
他该怎么回答……
见许初筝无反应,阮泠眼珠一转,使出后招。
她假装没站稳,身体向前一倾,朝着许初筝的怀里摔了过去。
瞥见有黑影倒过来。
许初筝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伸出手。
下一秒,温香软玉入怀,下巴上蹭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耳朵里还窜进少女可怜兮兮的嘟囔声,“哎呀……人家怎么突然双脚发软呀……”
阮泠……在他怀里!
反应过来的后,许初筝的大脑瞬间空白,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双眼因睁大……
他短促地惊呼一声,迅速把阮泠扶起来。
震惊和尴尬使他慌慌张张地转身去,背对着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阮泠偷笑一声,继续作戏,弯腰拍着两条腿,故作惊讶嚷道:“哇……许初筝,太神奇啦,被你刚才一扶,我现在腿不软啦……”
背对着她的许初筝双手握拳轻轻颤抖,刚才的尴尬和震惊平复了不少。
听到她的话,眸子暗了下来,死死咬住下唇。
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心底有些说不清的委屈。
这人道歉时说的这么好听,刚才却还不是假装腿软故意调戏他!
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被捉弄的傻瓜,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一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和理智,可她的这些举动却总是轻易地打乱他的节奏,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无奈。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的人继续没皮没脸地笑嘻嘻道:“对啦……你刚才扶了我哦!我们刚才说好了,你扶了我就算接受了我的道歉哦!那你现在就算接受了我的道歉哦!”
许初筝睁大眼睛,呆愣了几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阮泠刚才那举动的目的。
她不仅调戏他,还故意趁此机会让他把她扶起,好让他阴差阳错,顺理成章接受了阮泠的道歉。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好一个真心实意。
分明就还是在捉弄他……
到底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他?
还说什么和他重新谈关系,她分明就还当他是她的……玩物,奴隶!
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眼眶湿润,胸膛沉闷的很。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吹起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也撩动着他内心的羞愤与委屈。
他猛的转过身,定定看着阮泠。
第一次不再压抑克制自己的情绪,对着她“呵”了一声,嗓音依旧温润,但是没有往日的颤抖,平缓又坚定。
“大小姐……刚才不算。”
“啊?”阮泠以为自己听错了,意料之外,许初筝竟然会反驳。
“我说,刚才不算,大小姐方才的道歉,初筝也只当是你的一场恶趣味游戏,我不会当真。”
许初筝说完,不等阮泠回答,转身就走。
阮泠呆呆看着他,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却一个字说不出。
少年的背影愈发远去,在月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孤寂又清冷。
好半晌,阮泠才回神,欲哭无泪靠在树干上。
她搞砸了。
事情第一次不在她的掌控下,许初筝识破了她的小聪明。
不仅识破了,还生气了。
他觉得她没有诚意,又是在戏弄他……
她委屈死了,原主的锅她都背了,她明明就是真心实意道歉。
而她不过就是担心许初筝为难她,才为自己留个后路而已。
怎么就惹他生气了?
“啊啊啊,早知道不耍小聪明了——”
阮泠哭丧着脸,对着树干撞上去。
……
近来几日,气温骤降。
很快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整个寺庙都裹上了厚厚的雪。
“阮泠姐姐,该去庭院扫雪了。”
阮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就见苏念雪站在床边。
苏念雪是与她同住一个禅房的带发修行者。
她性子比较文静乖巧,阮泠与她相处的不错。
“走吧……”阮泠穿上新发的厚僧袍,打了个哈欠,打开门向外走。
门一开,就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冷的阮泠直搓手打哆嗦。
二人拿了扫帚前往庭院。
因为阮泠在现代是南方人,没怎么见过雪。
因此一路上阮泠都饶有兴致的看看脚下,又瞧瞧四周。
地上的雪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两边的屋瓦覆上一层洁白,错落有致的飞檐在雪的装点下,更显古朴典雅。
寺院内的松柏,平日里就身姿挺拔、四季常青,此刻枝叶间堆满了积雪,沉甸甸地向下压着。
却又被坚韧的枝桠稳稳地托住,宛如开出了一朵朵巨大的白色棉絮之花。
松柏的后边。
站着两个少年。
阮泠一眼就看见了许初筝的背影。
她眼睛一亮,又黯淡下来,撅了下唇。
从三天前那天晚上开始,她和许初筝好像“冷战”了。
她这三天每天都找机会和许初筝搭话,调戏他。
许初筝会很温和的回答,但是阮泠就觉得怪怪的。
或许是许初筝看她的眼神变了,先前阮泠直勾勾看着他,他都会紧张的躲避她的眼神。
但是现在,他根本就不和她对视。即使对上她的眼睛,许初筝也是温温和和看她一眼,熟视无睹。
除了他长得好看,阮泠喜欢调戏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看起来很纯情。
稍微调戏一下就浑身僵硬,面红耳赤。
尤其是那羞愤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更加可爱迷人。
这就是调戏他的乐趣所在。
可如今,就算阮泠把眼睛眨巴到抽筋,许初筝都不会再与她对视,紧张的逃避她的眼神了。
许初筝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