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泠一听,有些气结拉住许初筝的手臂,大声说道:“许初筝,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灾星,为什么要走?你走了不就等于承认了这些荒唐的说法了吗?”
许初筝嘴角微微下撇,轻抿了抿唇,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后握住阮泠的手腕,带着她往府外走去。
他深知阮泠的脾性,若让她继续留在这儿,依着她那直率且倔强的性子,定会与众人争得面红耳赤,非要辩出个子丑寅卯不可。
这于崔府而言,恐会再生波澜;于她自己,也难免会落下些闲言碎语,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崔奉玉和崔淅淅对视一眼,看向崔老爷,不约而同想要出去。
见崔老爷没有阻拦,二人便跟着出去了。
崔老爷叹了口气,询问道士:“龚道长,此事当真是如此吗?本老爷瞧着初筝这孩子,也不太像是会带来灾祸之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有,我夫人卧病在床许久,不知何时才能醒转过来?”
龚道长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老爷,贫道所观所测,绝不会有错。
“至于夫人的病,乃是被一股邪祟之气所侵,且这股邪气与许公子身上的灾厄之气相互呼应。但许公子已经走了,待贫道给夫人开些方子,再做几场法事,驱散邪祟,七日后,夫人必定苏醒。”
崔老爷听闻,眉头紧锁,点了点头。
虽点了头,但眼神中仍有一丝疑虑。他在这府中多年,深知许多事情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定论,可这道长以往也确实有些“本事”,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龚道长见崔老爷这般神情,心中暗自思忖,生怕他改变主意,连忙又说道:“老爷,这几日府中需得保持安宁,莫要让太多人打扰夫人休息,待我做法事时,也切不可有闲杂人等在场,以免冲撞了神灵,影响法事效果。”
崔老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中还在想着许初筝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崔奉玉和崔淅淅送走了许初筝后,来到了崔老爷身边。
崔奉玉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爹,许筝表弟平日里也并未做过什么错事,就这样把他赶走,不太妥当吧?”
崔淅淅也在一旁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哥哥的话。
崔老爷瞪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懂什么!这关系到整个崔家的运势,怎能因一时的心软而不顾?”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以往的坚定。
……
崔奉与和崔淅淅本来提议让许初筝暂时住在布庄里,还打算给他一些银两。阮泠提议让许初筝住她家。但是许初筝一一回绝了他们的好意。
此时,两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街边的摊贩们扯着嗓子叫卖着各类杂货。
阮泠双手叉腰,气极反笑:“许初筝,你不去布庄住,又不去我家,你想睡大街吗?”
许初筝垂眸,神色黯淡,小声道:“大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
而且他现在不知如何面对阮泠。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远方,又继续道“我……虽被崔家驱赶,但也不能因此就随意依靠他人。这世间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阮泠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急,嘟囔:“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添麻烦的话。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去我家,那我陪你一起找住处。”
许初筝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惊讶,急忙摆手。
“不用了……大……小姐……”
那可由不得他,系统说过她要确保许初筝的人身安全,许初筝要是出事了,她就完蛋了。
于是她轻轻捏住他的脸,故意吓他:“你再拒绝我……我就亲你了~亲你了~”说着,还将小脸一点一点凑近他。
许初筝眼睛瞪得大大的,迅速将脸后仰,嗓音有些急促,“别……不要……”
阮泠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松开了手,脸上带着得逞的神情:“怎么样,怕了吧?那就乖乖听我的话。”
许初筝这才回过神,他慌乱地别过头,结结巴巴地说:“你……”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泠拉着往前走。
“好啦,别磨蹭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住下,不然天黑了就不好找了。”
阮泠一边走一边说,脚步轻快,丝毫不在意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二人在街巷中左拐右绕,终于寻得一家看着颇为简陋但价格便宜的客栈。
客栈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门顶,漆色剥落,露出了下面陈旧的木板。
阮泠走上前去,才知晓只剩下一个房间。和掌柜一番讨价还价后,正要付银两时,就感受到许初筝拉他的衣角。
见阮泠扭过头来,许初筝略显局促开口:“大小姐……我……自己来付。”
阮泠动作一顿,思索一番就恍然大悟。这许初筝还是有自己的骨气,不想什么都依靠别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不想当吃软饭的小白脸。
她颇为欣赏瞥他一眼,默默把银两收回去,吐了吐舌头,“行吧,那你自己付啦。”
瞧着许初筝那略显单薄却又倔强的背影。
阮泠双眸滴溜溜一转,心中顿时萌生出一个新奇的主意。
眼下许初筝遭遇如此困境,孤身一人寄住在这简陋的客栈之中,若她也留下来陪他一同居住。
到了晚上两人朝夕相处,可不正是增进彼此情谊、培养感情的绝佳契机吗?
想到此处,阮泠不禁露出一抹狡黠而又期待的笑意 。
于是阮泠没有和许初筝说自己的想法,只说出门有事,让他在这里等她回来,一溜烟就跑了。
阮泠没有看到,许初筝目送着她背影时那复杂的眼神……
阮泠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到了家后,告知海棠自己不回来住。不等海棠多问,便又迅速折返客栈。
路上,夕阳西斜,余晖将阮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街边的房屋被染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 。
她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浸湿,脸颊也有些红扑扑的,她迫不及待地冲进客栈,直奔他们预定的房间。
可进去后,她傻眼了。
空无一人!
她嘴角一抽,跑下楼询问掌柜。
掌柜:“那位公子已经把房退了,两刻钟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