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生夫妇对上阮泠的视线,也不再掩饰,露出阴鸷的眼神。
阮泠似笑非笑:“何老爷,我就猜到了你们上次离开没安好心,果不其然。”
幸好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
何安生身旁的夫人尖着嗓子插话:“哼,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有几分机灵,不过今天这宅子,我们是要定了。”
许初筝将阮泠稍稍护在身后。
宫剑目光沉沉地看向何安生等人,气极反笑:“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般强取豪夺,就不怕王法吗?”
那位自称李老爷兄弟的华丽男子嗤笑一声:“王法?这地契就是王法。有本事你就把地契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呀?若是没有的话,那就别废话了,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们不留情。”
他心里一清二楚,李老爷去世前,只是留下口头遗嘱,将宅子赠与宫剑,而关于地契的交接,是他刻意推三阻四,找各种借口拖延,压根就没把地契交给宫剑。
不过那真的地契也确确实实没了,在李老爷葬礼上,他因为嫉妒把地契扔火炉里了。
但是他记得个大概,因此找人伪造了一张。
此刻,他仗着这一点,认定宫剑拿不出地契,愈发有恃无恐,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直勾勾地盯着宫剑,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宫剑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声吼道:“你这无耻之徒,李老爷对你们兄弟不薄,你们竟为了这宅子恩将仇报,伪造地契,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何安生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一甩衣袖,恶狠狠地说:“少在这给我讲什么良心,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今天这宅子我势在必得。兄弟们,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他身后那些拿着棍子的家丁们蠢蠢欲动,向前逼近了几步。
阮泠见状,脑子飞速运转,突然高声喊道:“且慢!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这地契是真的,那想必你们对这地契上的内容了如指掌。何老爷,您说说,这地契上标注的宅子面积是多少?四至边界又到哪里?”
这几天里,他们已经讨论过了对付何安生他们的方法。
把宫剑旧部叫过来,是为了打起来的时候有人手。
不过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打起来的话,伤人也伤己。
据宫剑所言,地契并未交由他手上,但是李老爷临终前预料到了他的兄弟不会轻而易举将地契交由宫剑。因此他早已经将所有的关键信息告知了宫剑。
这些信息连李家兄弟都不知晓。
这也可以利用起来,让他们占据上风。
何安生和那自称李老爷兄弟的男子瞬间脸色微变,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们伪造地契时,只想着有个凭证就行,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
何安生支支吾吾道:“这……这宅子面积自然是不小,边界嘛,就在这周围,还用得着你这小丫头来问?”
宫剑一下子就占了上风,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看来何老爷是心里没底啊。这宅子的详细信息,我可是一清二楚,还有一些地契上没有的,我也知晓哦。
“李老爷生前就担心有人会觊觎这宅子,所以早早将这些关键信息告知了我呢,还特意嘱咐我小心你们这些心怀不轨之人。”
……
“我如今可是你的拜过堂的夫君,拉一下手怎么了?”
“去去去!我就不给你拉!”
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吵吵闹闹声响。
……
“儿子和儿媳来了!”何夫人忙迎了出去。
阮泠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许初筝,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有没有感觉那女声有点熟悉?”
“朊……姑娘?”许初筝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
正说着,何夫人迎了一男一女走进来。
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以及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盘着发髻,发上插了一根流苏簪子,一副已出阁模样的打扮。
那公子哥痞笑着与那女子十指相扣,拉扯着她进来,而那女子撅起小嘴,气呼呼瞪他,一副十分抗拒的样子。
阮泠震惊的说不出话,揉了揉眼睛,一把抓住许初筝的手,“宝宝,这是朊绫和何政?!”
“他们已经成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呀?!
“怎么这么突然?”阮泠不可置信 。
许初筝有些同情了一眼不远处两个人,又将视线放在阮泠身上,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她。
迎上许初筝和阮泠的目光。
何政挑衅似的在朊绫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紧紧扣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朊绫气愤的伸出小手手推搡何政的胸膛。
“放开我,放开我……”
何政一把擒住她的小手,凑近她,嗓音戏谑,“乖宝儿,你看对面。”
朊绫身体一僵,慌慌张张看过去。
隔着不过几米的距离。
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外侧的阮泠。她正面呆呆看着他们这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朊绫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惊喜,目光紧紧锁住阮泠。
想到什么,她表情立刻委屈下来,大眼睛也蓄了水光,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嗓子却干涩的很,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真的很想阮泠……
可是再见面时,自己已经嫁为人妇。
何政看着朊绫的反应,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箍得朊绫生疼。
他挑衅地看向阮泠和许初筝,冷笑道:“怎么,看到旧相识,移不开眼了?”说罢,又在朊绫的脖颈处落下一吻。
朊绫又羞又恼,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何政的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何政……我说了你不许亲了!”她委屈巴巴又无力的吼道。
阮泠见状,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挣脱开许初筝的手,向前跨出一步,怒视着何政:“何政,你放开她!你这样强逼她,算什么男人!”
何政却不为所动,反而搂得更紧,还故意将头埋在朊绫颈间蹭了蹭,挑衅道:“她现在可是我的娘子,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要是心疼,就替她嫁给我啊?”
“无耻。”许初筝不满的蹙起眉头,一把将阮泠拉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