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停了,一夜的雨水把长安城冲洗得焕然一新。
“救命啊,少爷,我要死了。”秦浩睁开眼,侧头看着惊恐的大丫,
以为大丫又想起母亲惨死之事,忙坐起身子,扳住大丫:“别怕大丫,少爷不是在你身边吗?”
大丫哆哆嗦嗦道:“少爷,我真的要死了,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秦浩低头一看笑了,摸着大丫的头轻声安抚:“大丫不用慌,你这是来了月事了,没事的,我给你寻个人来。”
起身来到后院,见柴房的门开着,进去一看,春兰这丫头倒是勤快,已经点火蒸上了。
春兰感觉有人进来,抬头见是少爷,忙站起身来,说了声“少爷,今日起得这般早啊。我已经蒸过一次了。”
秦浩一听,忙问道:“这是早上的第二次蒸馏了?”
春兰点点头,秦浩走到酒坛处闻了闻,回头说道:“春兰,这遍蒸完可别再蒸了,
这度数已经不低了哦,再高的话,只怕一小口便醉了。一会用小陶瓶把酒多装些,我有用。”
春兰吐了吐舌头,点头应是。三女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秦浩一见人都在说道:“一会蒸完清洗一下,让大伙把厨房的那袋子大蒜剥皮,剥个五分之一的量,
捣成小瓣放进蒸馏器中,加入水,蒸些黄色液体出来,也要带走,越浓越好,
再从库房中腾出两个好些的小木盒,装些新炒的茶叶,冬梅,那糖分离了吗?”
冬梅高兴道:”少爷真神了,都分开了,我用小火把糖液熬干了,亮晶晶的可好看啦。“
秦浩笑了笑道:”不错,出师了,糖也装一小盒给我。“四女闻言齐步往外走去。
“春兰,你先等下。”春兰站定回头道:”少爷还有吩咐?“
秦浩不自然道:”你有二十了是吧?“春兰疑惑道:“是啊,少爷,之前讲过的呀。”
“恩恩,少爷有点事需要你的帮助。”
春兰不解道:“少爷你有事就吩咐就成,春兰需要做什么呢?”
秦浩也不知咋和人家说这事,这要是放现代就随便了,唉。整理一下话语道:“春兰啊,你应该是来过月事的吧?”
春兰登时满脸通红,憋着不说话,少爷怎么问这么羞人的话。
秦浩挠了挠自己的头道:“春兰,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让你去帮大丫一下,
她来了月事了,自己不懂,以为流血快死了,嘿嘿。
你肯定有经验,去劝劝她,在正屋呢。”说完忙不迭的走了。
春兰明白了少爷的意思,忽的反应过来,大丫在正屋,在少爷的房间,这是什么意思呀,忙抽出一根柴,把火调小些,快步跟了出去。
秦浩来到堂屋,坐在餐桌上,见早餐都摆好了,就是不见一个人,知道都是在等他呢。
今天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得早点走,掀开食罩,吃起早餐来。
正屋中,春兰笑着对大丫道:“婉清,不妨事的,这是正常的月事,以后每个月都会有几天的呢。”
大丫红着脸,眼中还带着些许惊恐和羞涩,小声问道:“春兰姐,那我该怎么办呀?会不会一直这样流血不停啊?”
春兰轻轻拉着大丫的手,安慰道:“傻丫头,不会的。你这几天要注意休息,不能碰冷水,也不要吃生冷辛辣的东西。
我一会儿去给你拿些干净的布巾来,你记得要勤换着。”
大丫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春兰:“春兰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春兰温柔地笑了笑:“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呀。你呀,以后有什么事都别瞒着,要跟姐姐说。”
全伯、刘伯和赵虎来到了堂屋,见少爷正吃着,也都围着坐了,
赵虎感慨,谁家用饭食这样围在一起吃,少爷真的不把我们当外人的。
“张龙看门呢?”秦浩嘴里嚼着馒头,自打做了馒头后,这玩意成了早餐主食了。
“今日我跟着大郎,张龙让我先吃。”赵虎也含糊不清的回道。
“一会吃完,把张龙叫过来,在家干点活。今天我们两个皇宫的走起。”
赵虎登时兴奋了,大口的吃着这暄软的叫馒头的东西,真好吃啊。
胡饼那是什么破玩意。秦浩心道,真真是由由俭入奢易啊。
吃完早餐回到正屋,见榻上收拾干净了,床单也都收走了,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春兰知道,问题是其他人不知道啊,该不会误会我把大丫破了血吧。
哎妈,得赶紧和春兰说一声,可千万别弄叉劈了。
春兰看着少爷心中发笑,心想那么大一片血迹,和洞房的能一样嘛,看来少爷也不太懂啊,还以为少爷啥都懂呢。
洗漱完毕,春兰给少爷戴好幞头。不得不说,人家戴得就是紧实,稳当的不歪。
张龙来到门口问道:“大郎,唤我何事啊?”
秦浩招招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快速画了个有点像小房子的图画,中间画了个小人,侧面开了一扇门。
张龙挠挠头,表示没看懂,秦浩笑着给他解释,就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木板房,这才恍然大悟。
又讲了下靠一侧墙面的位置,要在墙上开好孔,再采买点石板与木板,
石板铺好地面,用石灰密封好,作好走水的管道,就用后院那间客房隔出一半来做就好。
又和张龙说了牌位的事,张龙痛快的应着,“大郎放心,我做了这些年衙役,街坊里人还是认得多的,好办。”
赵虎兴冲冲的在门口叫着:“少爷啊,马车都准备好了,咱们啥时候走啊?”
秦浩站起身拉开房门,大手一挥一个响指,大声道:“出发。”
此时的太极宫,早朝已近半程,杜如晦因身体原因,李世民让其在家中安心养病,任命李靖为兵部尚书。
中书舍人李百药再次上书请出宫女,李世民也批准再放出一千宫女。册封薛延陀首领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
后半程魏征火力全开,一个人上演了整部电影的后传。
不仅痛陈了灾区官员的种种恶行,选了几个代表性的官员指明为何非杀不可,并上呈了连夜写好的奏折,
详细建议并解释了科举改革的刻不容缓、大唐十道按察使的人员转换、各地设置义仓的迫切性、设立盐铁使的必要性等重大主张。
李世民十分重视这道奏折,表示要朝后与尚书省再议。
最后魏征着重强调了此次赈灾过程中的功劳,制盐与收蝗两项举措解了灾情的一大半,
并解救了近两万名被卖儿童,功劳甚大,建议重赏。
李世民看了眼房玄龄,房玄龄会意,出班道:“陛下,魏大人所言甚是。
此次灾区情况危急,幸得魏大人不辞辛劳,深入灾区查访,方使得诸多问题得以明了,
其呈奏之各项主张皆切中时弊,实乃为我大唐社稷之长远考量。科举改革关乎人才选拔,为国家之根基;
十道按察使关乎地方吏治清明,义仓之设关乎民生安稳,盐铁使之立关乎财政收支,此皆国之大事,不可不慎重商议。
而制盐与收蝗之举措成效显着,解救百姓于危难,实乃大功一件。
依臣之见,对于有功之人当予以重赏,如此方能激励更多臣子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至于具体赏赐之事宜,还需陛下与诸位大人共同商讨,拟定一个妥善之法。”
李世民微微点头道:“房相所言有理。魏相此次赈灾尽心尽力,所提建议皆具真知灼见,朕心甚慰。
关于赏赐之事,朕已会同三省议定赏赐。”冲高福点了下头,高福会意接过圣旨张开,大声朗读。
门下:
今有秦浩,才德兼优,勋绩卓着,实乃邦国之良才,朕心甚悦,爰降明诏,以褒其功。
秦浩心怀社稷,献制盐之法,改良旧制,致盐产丰盈,此诚利国之大事,泽被万民。
又呈蒸馏、榨油之法,二者皆精妙绝伦,增物资之饶,于民生经济助力匪浅,其智可嘉,其心可赞。
值蝗灾猖獗,旱情危急之时,创灭蝗良策,厥功至伟。精盐换粮,解百姓之难。
且于危急关头,救治朝廷宰相,仁心可鉴,尽显忠义之节。
为旌其勋,封秦浩为长安县男,食邑实封一百户,赐万金,绢百匹,以彰其功。
武氏有女,赐为县男府先生,教导其子弟诵读,冀其家门昌盛,才俊辈出。
钦此!
底下众臣听完对赏赐没有惊讶,只是没太明白,人家都没成婚呢,教导谁?武氏女是哪个?大家都扭头看向今日上朝的武士彟。
只有房玄龄深深的看了武士彟一眼,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有误,
没想到此人的城府如此之深,竟能提前影响到陛下的旨意,强行把女儿弄到了徒儿府中。
又觉徒儿如此大功,只实封了一百户属实少了些,看来陛下对封爵越来越谨慎了。
魏征在殿下听完宣旨,不禁大感意外,随即出班,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众臣皆诧异地将目光投向这个素有“刚直不阿”之名的老头,心中暗自思忖,
圣旨都已宣读完毕,这时候你还有话说,这是抢戏抢上瘾了啊!
李世民见状,也微微皱了皱眉,但他深知魏征的性格,且一直秉持着虚心纳谏的原则,
故而还是迅速调整神态,摆出一副诚恳接纳的态度,温和地说道:“魏相,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魏征毫无畏惧之色,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封赏实在过低。秦浩立下如此大功,仅封为县男,实在是功赏不相匹配。
食邑仅一百户,这般小气的封赏,实在不足以充分彰显陛下对功臣的深厚恩泽,亦难以激励臣民为朝廷竭尽全力地效力。
陛下向来以英明睿智、仁德宽厚闻名天下,对待赏赐之事向来公正分明。
此次秦浩在赈灾过程中功绩卓着,他所采取的制盐与收蝗之策成效斐然,
不仅解救了无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更是成功拯救了近两万名被卖儿童,此等功绩堪称惊天动地。
若如此大功却仅得此等微薄封赏,恐怕会让天下那些心怀正义、有志于为朝廷建功立业的仁人志士感到心寒啊!
望陛下能够三思,重新审慎考量对秦浩的封赏事宜,以昭示陛下对功臣的敬重与厚爱。”
说完深深一拜,看皇帝咋说。
李世民听到说自己小气,气得胡子微微颤抖,目光炯炯地盯着魏征,
那眼神中既有被臣子直言顶撞的不悦,又有对魏征这份刚直的几分无奈与欣赏。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瞬间涌起的气愤,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帝王的沉稳和理智。
“哼,朕岂是小气之人。”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威严,
“封赏之事,朕自有考量。秦浩虽有功,但朝廷之赏罚需遵循一定之规,不可随意破格。
朕既要论功行赏,亦要顾全大局,平衡朝堂各方。朕对秦浩亦有厚望,此次封赏亦是对他的一种磨砺,
望他能明白朕之苦心,日后更加勤勉,为大唐再立新功。”
魏征毫不让步道:“陛下,臣深知朝廷规制重要,然特殊功绩当有特殊对待。
秦浩此次所立之功,绝非寻常可比。制盐之法创新,解百姓盐荒之苦,收蝗之策果断,使蝗灾迅速扑灭,
此二者皆是关乎民生之根本,影响深远。
且拯救近两万被卖儿童,此乃大善之举,功德无量。如此大功若不给予相应厚赏,岂不让天下有识之士寒心?”
李世民肝有点疼,气道:“改为长安县子,食邑不变。”说罢,站起身向殿外走去。高福大喊一声“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