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下了朝后李世民回到两仪殿中批阅奏折。
殿外高福正无聊着,昏昏欲睡之际,就见李君羡急匆匆奔来。
高福立马打起精神,刚要问询何事,就见李君羡低喝一声,紧急事务禀告陛下,
高福一见紧急,没时间怪罪李君羡的无礼,忙进殿中禀报。
看着手中的简报,李世民眉头紧皱,问道:“那妇人可还活着?”
李君羡如实说道:“底下人也通知了万年县衙,辛县令倾巢出动了,想是应该能够保全那妇人性命。”
李世民不满道:“想是?凡事都靠猜,你这百骑司头领也快到头了,弓箭与刀必有出处,速去查,
朕要知道的越详细越好,秦浩的各种表现也都要如实汇报上来。”
李君羡领命而去。李世民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秦浩的身世究竟有何蹊跷,蒙面人是奔着秦浩而来还是奔着柳氏而来呢?
喊来高福,安排从尚药局找些上好的医治蛇毒良药去县子府,也顺便看看秦浩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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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伯颤颤巍巍的下了车,嘴上说着不怕死,面对满地的尸体,哆嗦的双腿还是真实的表现了出来。
秦浩将全伯单独带到瘫软如一滩烂泥的柳氏身前,拨开散乱的头发,全伯仔细望去,感觉有些陌生,似乎没什么印象。
问道:“柳氏,你在柳家之时是伺候老太爷还是老爷的?”
柳氏好像吓傻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秦浩蹲下身子,帮她平复心情,
柔声道:“你现在已经见到了我说过的场景,就是来灭你的口的,这就说明那管事之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尽管你不知他的身份,但只要你活着,就有查出来的一天,
他们不会任由你活下去的,要配合我们尽快抓住此人,你才能高枕无忧,懂吗?”
柳氏机械的点着头,缓缓开口:“你是全伯,我曾经见过你一面,就是大业八年,那次你回柳宅向太爷求取银两,
我当时就跟在太爷身边,因此见到银两的存放之地,我不是人,呜呜呜。”
全伯没理会柳氏的忏悔,又问道:“你是哪年进的柳家,我为何对你没有印象?”
柳氏答道:“我是仁寿三年卖与柳家做了婢女,伺候老太爷起居生活的,
那时听家中之人提及过大小姐远嫁之事,未曾与你见过面。
还是大业八年你回柳家之时,才识得你,你和老太爷说大小姐病重,无钱医治,
苦苦哀求老太爷能伸出援手,只是那时柳家已在艰难支撑了。
老太爷后来还是给了你一些银钱,当时就是老太爷吩咐我取出的银钱,
你可能未留意于我,只恨后来我动了坏心思,呜呜呜。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害了老太爷,害了小姐。呜呜呜。”
全伯冲秦浩点了点头,表示所言非虚。
秦浩会意,低声对柳氏说道:“再有人询问时,不要提及知晓大小姐远嫁之事。”柳氏忙不停点头。
秦浩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辛处俭面前,拱手道:“多谢大人及时援手,浩感激不尽,日后必有答谢,
柳氏交还给大人,还望大人能严密看管,万不可让其受人所害,看管之人要严格审查,能拥有死士之人身份断不简单。
这几位兄弟陪我共赴了生死,我不会坐视不理,衙门中的抚恤望大人如实发放,
我亦会再给一笔抚恤,务必让其家人不至过得艰难,浩多谢大人了。”
辛处俭也深表认同,让班头去寻牛车收殓尸体,与其他众衙役抬着二死一伤,押着柳氏回县衙了。
秦浩擦拭掉三棱刺的血迹,插回腿袋,
赵虎眼热的望着那神兵利器,轻咬着牙,开口道:“大郎,给我们弄几把兵器防身吧,那木棒太不顺手了。”
秦浩点了点头,说道:“原本是打算庄子弄好,先把铁匠铺支起来,给你们打造几把好刀的,
看今日这情形,你们各自先从全伯那支些银钱,先寻把普通的佩刀吧,待日后有了好刀再给你们更换。
虎子,你背后的伤要紧不?”赵虎表示没什么大碍,心中却是惦记着大郎说的好刀。
回到县子府,秦浩立即喊来张龙和全伯,听的书房的读书声,又领着二人回了前院待客室。
问明了二人都会骑马,于是让二人准备一下,多带些银钱,买好刀具,看能不能买到马匹,
张龙直接回道:“大郎,大唐普通百姓是无法买到马匹的,大郎何不和二位小公爷说一下,国公府应该有马,而且还是好马。”
秦浩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本来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求到人家,这种人情最是划不来,但现在着急也没办法了。
见赵虎涂了伤药并无大碍,让赵虎赶车去寻程处默,对张龙和全伯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弄到马匹,立即回绛州龙门县一趟,看看柳家现状,有病医病,缺钱给钱,务必保证人员安好,
若是当地无法医治,就雇一辆马车将人拉回长安来,不要心疼钱,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张龙一听,又是一句不是人说,哦,一句金句,暗道又学到了。
全伯犹豫道:“少爷,那炸蝗的账目怎么办?”
秦浩道:“全伯不用担心,我会与阎监丞接洽,不会有问题,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将外祖一家安顿好。
这次事情紧急,不要再小气了,一定多带银钱,知道了吗?”
全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狠狠瞪了一眼旁边发笑的张龙。
刘伯喂好了鸡,来到书房门口道:“少爷,赵虎受了些伤,老奴晚间炖只鸡,让他喝些鸡汤补一下可好?”
秦浩笑道:“刘伯,你终于肯舍得你的宝贝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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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国公府,赵虎被门子带到前院,被国公府的大气震撼得不轻,
人家一个前院都比大郎整个宅子都大,气人不气人,哼,大郎以后定要也弄个这么大的。
正腹诽时程处默匆匆赶来,问清缘由,想了想,转身又回去找老爹商量去了。
不多时,带着两个护卫牵着五匹马出了府,坐在马车上,看着前面骑马的几人,羡慕得紧。
又安慰自己,大郎才来长安城多少时日,如今都是县子了,速度很快的了,自己不能好高骛远。
程咬金也出了府,去往隆政坊尉迟老黑的府邸,二人讨论着秦浩的遭遇,分析着遇刺的可能性,该如何出手帮忙。
武曌和四女都出了书房,去偏房看了看大丫,见一切安好,
春兰、冬梅去了后院,夏荷、秋菊去了前院厨房,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了。
武曌坐在院中石桌旁,拿着三字经开始又一遍的阅读,越看心中越佩服秦浩的才华,
又想着婉清如今被封了县主,身份比自己高了,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忽然听到大门处有马的嘶鸣声,感觉好奇,悄悄的来到了前院,跨过垂花门,向大门处一眼。
瞧到了秦浩站在门口说着话,心中突然一喜,没想到公子这么早就回来了,
刚想迎上去,忽又觉得自己要有所矜持,又悄悄退回到了院中,继续假装读书的样子。
秦浩看着几匹骏马,开心不已,对程处默表达了对宿国公的致谢,程处默没当回事,两匹马而已,小事一桩。
看着程处默臭屁的模样,秦浩心里有点泛酸,底蕴啊,自己最缺的就是底蕴,奶奶的,得加快步伐了啊。
心中着急,让张龙路上照顾好全伯的起居,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之类的。
张龙拍着胸脯保证,衙役都有过押送的经历,晓得路上的那些阴暗,让大郎放心,
带着全伯直奔长安县衙开具往返过所,饭食在路上再解决。
看着二人骑马离开,秦浩稍觉心安,赶走了护卫,程处默跟着秦浩进了院子。
一眼便瞧见了看书的武曌,秦浩看到了武曌那微动眼角,猜到了她的小心思,
故作没有瞧见一般,领着程处默直接进了书房。
武曌看着二人的背影,嘟着嘴,不知道秦浩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为之,气哼哼地去了偏房,
坐在榻边看着摆在一边的礼服和常服,又看了看睡着的大丫,心中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问了下程处默装修的进度情况,又被磨着学了几手功夫,心情不太好的秦浩赶走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思索着刺杀事件的脉络。
武曌在房中呆了许久也不见秦浩来看大丫,越想越来气,实在忍不住了,走出房门,见院中空空,人都不见了,
想了想悄悄来到书房门口,向里张望,一眼便与秦浩对视上了,顿时脸色涨红。
秦浩没好气道:“你在家中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武曌气道:“你哪只眼睛看我鬼鬼祟祟的了,一天净说些挖苦我的话,我是落了东西在书房。”
秦浩笑道:“好吧,是我错怪你了,你进来取吧,我看着你取。”
武曌顿时又是老脸通红,装模作样的找了一圈,嘴里嘟囔道:“难道不在这吗?”
秦浩看着武曌拙劣的演技,哈哈大笑,武曌咬着牙恨恨的瞅着秦浩不说话。
笑声过后,气氛有点尴尬,秦浩叹了口气:“武娘子,今日我是真没心情开你的玩笑,
大丫才出了事,今日我又出了事,我正犯着难,你又不肯帮我的忙,就去回屋看书吧。”
武曌到现在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仔细一看秦浩的衣服上有血迹,
登时走上前,坐在秦浩身边,抓起衣服一角问道:“公子,到底出了何事?你是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