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马车中,长乐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一想到秦浩的糗事,忍不住笑出了声,将秦浩让自己带回宫的白药递给采荷,又不禁扑哧一笑,这件事应该能笑话他一辈子了。
采荷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地,揉着胸口,平复内心的紧张,与公主说起了众女讨论化妆品的事情。
“ai、ei、ui、ao、ou、iu”,为了避免互相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段简壁最是好学,历史上有名的才女不是浪得虚名的,学得明显比房遗玉要快了许多,基本上学一遍就懂,为了照顾房遗玉,才反复了几回。
秦浩骑着孤独的马,像个送亲的傻瓜,默默地跟在车后,完全不理马儿不满的响鼻,想着尉迟恭,想着李道宗,想着李世民,又想着长乐,最后看着马车,想着一会回到师父处该如何解释的问题。
回到房府已近酉时,卢氏见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悄悄问秦浩,“遗玉这是怎么了?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是失了魂了?”
秦浩笑道:“她呀,刚学了个拼音法,心里读拼音呢,可不学得丢了魂似的,师娘莫管她了。对了,师父还没散值吗?”
卢氏无奈道:“他呀,还以为自己是年轻那会儿呢,一天天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人担心着呢。你师父肯听你的话,有空要劝劝他为好。”
秦浩想了想道:“师娘,我们去厨房,徒儿教您做两样养生的粥,早上和夜间都可食用,您和师父都可以常喝,对身体极好的。”
卢氏欣慰的看着秦浩,这咋就不是自己生的呢,多好,多孝顺,二人去往厨房授艺,
段简壁、武曌、大丫见也没个人理自己,都相互望了望,这房遗玉是受的打击太大了啊,连基本的招待都不管了,
段简壁提议去看看遗玉,彩莲领着三人来到房遗玉的闺房外,招呼了一声,也没个回应,都走进屋中,见房遗玉趴在榻上,整个头都埋在被中,似是在抽泣。
大丫撇了撇嘴走了过去,也趴在房遗玉旁边,冲着房遗玉的耳朵小声说道:“我都羡慕死你了呢,你还哭。少爷最是怕人说他不负责任,我都看出你的心思了,别装了。”
房遗玉保持姿势不动,抽泣声不见了,眼珠乱转一通,这小妮子厉害呀,这都能看得出来?
不对,我伤心的是这个吗,我哭的是自己的名声,正待继续抽泣,大丫一把将房遗玉扯了起来,佯怒道:“你看都什么时辰了,要是不招待我们,我们就回府了,家中这时早就该吃晚餐了呢。”
房遗玉好奇道:“都这般时辰了还要吃晚餐?还有什么餐?”
“早餐、午餐、晚餐呗,有时候还有夜宵呢,你这宰相府难道还不如县子府不成?”大丫故意揶揄道。
“怪不得长那么大,敢情是吃得多呀。”房遗玉斜了眼武曌,小声嘟囔着。
“你还管不管我们,不管我们就回去了,至少也得把我送回府啊。”段简壁气恼,在小屋中也是受了委屈的,怎么没人安慰自己呢。
“好吧,那我去问问母亲,我们也要弄三餐。你们先到大堂等着我。”说着起身下了榻,吩咐小莲给姐妹们上茶,便往后院而去。
到了母亲房前,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轻轻推开见房中无人,颇觉奇怪,对了,师兄刚才也没来见自己呀。
问过院中浇花的小翠,又快步向厨房行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母亲带些羞意的说着:“你这个臭小子,我们都多大年岁了,还补这个有什么用?”
秦浩一边搅着锅一边回道:“师娘,你可别想歪了,肾者,乃先天之本,可不是师娘理解的那么简单,
肾与体内各种脏器都有莫大关系,像师娘之前总是抱怨的畏寒肢冷便也与此有关的。
左边的山药枸杞粥,可以晨起时喝,这边的芝麻核桃粥,就可以在晚间时候喝。
您和师父都要喝,回头教会婢女做就是了。”
房遗玉小脑袋伸进厨房,“母亲,我们家中也改为三餐制吧,师兄的县子府都是食三餐的呢。”
卢氏笑道:“行行,等酒楼管事带着菜谱后来,看你会不会吃成大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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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甘露殿,长乐将白药递给长孙,说了秦浩的交待,长孙表示知晓,安排刘瑾将白药送去甘露殿。
拉过长乐,见长乐脸上似有哭痕,忙问缘由。
长乐没想到被母后看出了端倪来,红着脸撒谎道:“秦公子讲了个聊斋志异的人鬼故事,很是感动,儿臣听得感动得落了泪。”
“你不是去诗社了吗?为何能与秦浩见面?”长孙哪看不出长乐的脸色,隐隐有点担忧。
“母后想哪去了,是邀请了应国公之女和靖和县主的,秦浩陪着二人一同去了,因此才有偶遇的。”
长孙哪信她的鬼话,叹了口气道:“丽质,母后知道你的心思,万不可做出违背礼仪之事,可记得了?”
长乐有些心虚,脸红道:“母后放心,我晓得的。”
说完取出那几页手稿,递给长孙道:“母后看看,说是在仙客来西市店说书的,甚是好看。能不能让稚奴有空的时候带儿臣出去听上几场呢?”
长孙接过手稿,摸着长乐的头柔声道:“丽质,秦浩的为人母后倒是满意,只是他的行为颇有些大胆,母后怕你吃亏,不可单独见面,知道吗?
说书之事待我见机与你父皇说说,母后可做不得主。”
长乐重重的点头恩了一声,“母后,儿臣跑了半日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一下。母后自己看看这话本吧。”
过不多时,李世民进入殿中,见长孙拿着纸稿在认真的观看,好奇道:“观音婢,在看些什么?”
长孙忙起身拉着李世民坐下,“二郎,这是秦浩那小子编写的话本,叫聊斋志异,都是些鬼怪故事,今日在仙客来,我们光顾着吃喝,没留意到呢,很是吸引人。对了,承范的眼睛如何了?”
李世民接过书稿,哪有心思看什么故事,放在桌案上,叹了口气道:“已派人去寻孙思邈神医去了,还不知在不在长安。
方才太医用了观音婢送来的白药,都感叹此药的神奇,我想着或可用于军中,不知观音婢有什么办法能让秦浩主动献出配方呢?”
长孙摇头无奈道:“二郎,怎可总是朝臣子索要?朝廷可向秦浩购买成药就可啊。”
李世民大窘,忙解释道:“观音婢不知,此药对外伤止血颇为有效,战场之上能立奇功,减少伤亡。不若赏他个官做?也好让他献出配方,如何?”
长孙依旧摇了摇头,“若是寻常朝堂之事,臣妾自是不愿多言,以免有干政之嫌。
可今日之事,却非同小可,它关乎朝廷之颜面,二郎定要慎重再慎重。
切莫让群臣心生疑虑,觉得连自家的宝物都无法保全,若是如此,朝堂上下必然人心惶惶。
此事看似微不足道,然其影响却极易蔓延,一旦传开,必将对朝廷威望造成极大损害。臣妾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李世民不甘道:“那可是数额颇为庞大的一笔钱财啊,容朕再斟酌斟酌。”言罢,不自觉地朝着长乐的偏殿方向望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若那小子真成了自己的女婿,貌似还真不是坏事。
可身为皇帝怎能主动张口,况且朝堂众臣也都虎视眈眈,
之前又和人家说了军功封爵之类的话,自己亲手把门给关上虽留了条缝,现在倒弄得骑虎难下了。
长孙开口道:“二郎对尉迟将军可有打算?”
李世民长叹一声,“秦浩说的还真是个办法,敬德自玄武门事后,确实跋扈了许多,此事算是给他一个教训,明日我与敬德谈一谈,便让他与知节一样外出治理地方吧。”
长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秦浩的鬼主意还真不少,二郎不如给他封个能时时问策的小官?他毕竟年轻,无甚资历。”
李世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此事再议吧,问玄龄也是一样的。”
二人初时只是闲谈太子的日常琐事,长孙心中微微有些心虚,忙将话题扯向了长乐,
说着说着,话题又如同顺水行舟般滑向了稚奴,最后,竟又峰回路转地扯到了仙客来。
长孙不愧是个深谙说话艺术的绝顶高手,不知不觉间,李世民已然轻轻点头,同意了出宫听书的请求。
“观音婢,朕今日能不能在此留宿。”李世民也提出个对等的要求,满心期待着。
长孙直接泼了盆冷水,“二郎,秦浩不是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