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六十四年元月初二,太子府
正在书房里埋头处理各种事务的太子,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他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门口。
这时,门房匆匆走进来,向太子禀报说府外有二十多个人,自称是秦州大营监军派来的。太子听后,眉头微皱,心想昨天才刚刚通过飞鸽传书与监军魏安宁联系过,怎么今天就派人来了呢?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于此,毕竟监军派人前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于是,太子对门房吩咐道:
“把人带到前院吧,本宫随后就到。”
之所以选择前院,倒不是太子不想把人带到宽敞的大厅,实在是因为人数太多,大厅恐怕容纳不下。
待太子整理好衣衫,不紧不慢地来到前院时,只见太子府的护卫们正严阵以待地围住那二十多个监军护卫。气氛有些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太子见状,脸色一沉,对着站在最前面的太子府护卫统领问道:
“何事如此喧哗?”
那统领见太子来了,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答道:
“殿下,这些人杀气太重,卑职担心他们对殿下不利,所以才将他们围住。”
太子听后,心中稍安,对统领的谨慎表示赞许:“有心了。”
说罢,他迈步走向那些被围住的监军护卫。
众人见到太子的身影,监军护卫们如条件反射般,迅速而整齐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齐声高呼:“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面沉似水,眼神锐利如鹰,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众人,缓声道:“嗯,你们就是魏安宁大人历练回来的人?”
“回殿下,正是!”
那个领头的人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监军大人命我等每人驾驭三匹马,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向殿下您报到。”
太子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是从战场上历练归来的,想必都有些真本事。这样吧,你们就与他们比划比划,也让本宫看看你们的实力如何。”
那个领头的人闻言,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站着大约五十来人,露出自信的表情。他没有犹豫,然后对着太子躬身道:
“全凭殿下做主。”
太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头对一旁的统领吩咐道:
“马千户,你带他们去后院的演马场,准备好木制武器,进行一场对抗演练。”
“遵命,殿下!”
马千户领命后,转身带着众人向后院走去。
待众人离去后,太子转头对监军护卫们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到后院集合。自会有人带你们去用饭、歇息。”
监军护卫们齐声应道:“谢殿下!”随后,他们在一名侍从的引领下,有序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后院,这是一片训练设施齐全的演兵场,占地足有四五十亩之巨。平日里,这里是太子府护卫们日常训练的场所,也是驻军进行理论上对抗演练的地方。
此刻,太子站在演兵场的一角,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他的对面,站着一名千户,正毕恭毕敬地向他禀报着准备情况。
“准备的如何?”
太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威严。
千户赶忙躬身回答道:
“回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此次演练,我们共准备了四组队伍,人数分别为二十五人、五十人、七十五人和一百人。”
太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这可有点欺负人啊!”
千户一脸苦笑,连忙解释道:
“殿下,我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只是咱们这些人,很多都是少爷兵,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只要别太丢人,我就谢天谢地啦!”
太子的脸色微微一沉,威严地说道:“这么不看好他们?”
千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希望如此吧!毕竟这些人都是太子六率的成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但他们毕竟缺乏实战经验,真到了战场上,恐怕还得多多磨练才行。”
马千户作为武将之后,对于太子六率的这些人,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本是家族中的嫡出次子,按照家族的规划,他应该被派往边疆去经历一番磨练。然而,太子却多次向皇帝求情,坚决要将他留在京城。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演练就开始了。一开始,双方的比试是一对一,接着是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四。看着太子府的众人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对五,双方才算是打了个平手。而且,这还是在对监军护卫们采用车轮战术的情况下才取得的结果。
可以明显看出,这次监军护卫们并没有像在胭脂城府兵营剿匪时那样藏拙,而是全力以赴地展现出了他们真正的实力。
比试结束后,太子立刻下令给在场的所有人下了封口令,警告他们绝对不能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就会杀他们全家。
紧接着,太子将马千户带到了书房,并挥手让左右的侍从都退下。
“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太子一脸严肃地问道。
马千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们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了,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听到马千户如此高度评价这些人,太子显然非常满意,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了魏安宁给他的折子和战报,递给马千户,让他仔细看看。马千户沉思一会,道:
“殿下,这批人,有特性,都是伍长、小旗,基本素质相对普通士兵高,再一个我看了他们的战法,以集体为主,很少单打独斗。第三,历练的时候战死比有点高,超过三成。第四,训练强度高,对后勤保障要求就高。六率的少爷们,要是知道是这,估计敢去的不到一成。”
“建国才六十多年,竟然就已经如此了吗?”
太子的语气不禁变得低沉起来,其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失望。他心里很清楚马千户隐晦提到的贪腐问题,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然而,尽管他对此心知肚明,但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却并非易事。
自开国以来,历经六十多年的时间,加上前朝的遗老遗少,朝堂上下的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巨大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帝,都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却都不敢轻易去触碰它,生怕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导致局势失控。
就在太子暗自叹息之际,马千户忽然说道:
“唉,如今都已经是第三代了,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还得看太子殿下您的意思了。”
听到马千户的话,太子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说道:
“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必顾虑,本宫赦你无罪。”
得到太子的许可后,马千户稍稍松了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道:
“是这样的,殿下。我认为我们可以不按照常规从六率中选人,而是直接从太子您的佃户中挑选出一千人。然后,我们先对这些人进行专门的训练,等到他们之中有人能够达到伍长或者小旗的能力水平时,再将他们送到秦州大营监军魏安宁大人那里。”马千户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似乎生怕被打断。
太子目光坚定,他深知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对于巩固地位和实现抱负的重要性。他毫不犹豫地对马千户说道:
“好,就以这二十五人为基础,招募佃户弟子一千人。至于待遇方面,所有人都提升一级。士兵按照伍长的标准给予待遇,伍长则按照小旗的待遇发放,以此类推。而你,马千户,按照五千户的待遇来安排。”
太子的声音严肃而有力,透露出他对这支军队的期望和决心。接着,他继续强调军纪的重要性:
“和李三一的军法一样,胆敢克扣粮饷的人,格杀勿论!立有战功者,必定升职;但凡冒领军功、弄虚作假的,同样严惩不贷!此外,若是有士兵战死或身负重伤,太子府会负责善后事宜。”
马千户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连忙跪地谢恩:
“多谢太子殿下!卑职定当肝脑涂地,以死效忠!”
在这个贪污腐败横行的时代,太子如此严明的军纪,无疑是一股清流,让人看到了希望。马千户暗自祈祷,希望太子的方法能够成功。
“关于训练新军一事,你仔细斟酌一下,看看需要哪些方面的支持和资源,然后拟一份折子呈上来,本宫会一一批准的。”太子语气沉稳地说道。
马千户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躬身应道:“是,卑职这就着手准备相关章程,一定不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太子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接着又道:“嗯,这样甚好。等会儿我再给你写个条子,就说你是因外出公干之故,这样一来,你行事也会方便许多。同时,所有所需的物资,我也会暗中为你调配齐全。至于人员方面,你可以直接去皇庄的佃户中挑选那些身体素质最好、最有潜力的人。”
马千户听后,感激涕零,再次叩头谢恩道:“多谢太子殿下如此厚爱!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太子微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先把府里的事务交接一下,明天就可以去安排新军的训练事宜了。”
马千户连连点头,应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太子看着马千户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相信,马千户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训练新军的任务。
待马千户离开后,太子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他拿起毛笔,开始写信。信中,他对魏安宁的眼光给予了高度评价,并鼓励他继续努力,为国家和太子府做出更大的贡献。
让他处理好与李三一的关系,再派五十人去历练。这边则在准备人手,合适了就给他送过去。
初三,太子府皇庄,一处秘密训练基地开始筹备。
模式完全按照胭脂城府兵营的走。
晚上,皇宫深处就收到暗卫发来的消息。
“由他去吧,这些迟早都是他的。唉,心太急,在政事上的表现让武将们对他很失望。再看看吧。”
“是,属下告退”说着那人隐入暗影之中。
初五,太子府,
那个掌管着“游家醉”的小吏名叫訾文海,他的背景可不简单。原来,他是上任皇帝身边太监的干儿子的儿子。想当年,那位太监在皇子们争夺储位的时候,不幸站错了队,结果被他的干儿子给告发了。好在当今皇帝登基后,并没有对这位太监赶尽杀绝,只是给了这个举报人一个小小的吏官职位,算是对他的一点奖赏。
然而,皇帝对这件事情很快就淡忘了,而訾文海却没有就此满足。他瞅准了机会,将自家的酒铺当作一块敲门砖,成功地引起了太子府的注意。太子府见钱眼开,看在那丰厚的钱财的份上,便欣然将訾文海纳入了麾下。
这天,訾文海来到太子府,汇报了一下“游家醉”的业绩后,满脸谄媚地对太子说道:“殿下啊,小人有一事相求。我那女儿和他丈夫在家里嬉闹,失手打死了她的丈夫游支庸,还得劳烦殿下您给万年县令打个招呼,让他高抬贵手啊。”
“你家女儿是不是把人家游支庸看的太死了?”
“没有呀!每天管他吃喝,还给零花钱,还有三个中年妇女保护着。”
太子听了訾文海的话,不禁眉头一皱,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呀,你呀!你这女儿也太不像话了。她既不给人家游支庸生孩子,又不许人家纳妾,这不是让人家断子绝孙吗?”
訾文海赶忙解释道:“殿下,这可不能怪我家訾言啊。他们结婚都五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肯定是那游支庸自己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