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太子萧容祁语气平淡,仿若一汪无波的潭水。
“谢殿下。”
沈宜缓缓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萧容祁,那眼神中,满是眷恋与深情。
然而,萧容祁眼里却闪过一抹淡淡的嫌弃。
这还是当初那个身姿纤细,气质高贵的太子妃吗?
脸部浮肿,清秀的面容全然不见,整张脸变得油腻蜡黄,哪怕有厚厚的妆容遮掩,还是能看到不少黑色斑点浮现。
说话时,下巴赘肉挤在一起。
就连腰腹也比之前胖了一大圈。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语气冷得像淬了寒冰,“这么晚来找孤,所为何事?”
沈宜被他薄凉的语气刺得愣了一下。
刚才过来的路上,她的内心其实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太子公务繁忙,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现在看来,并不是。
就好像从苏侧妃嫁入东宫开始,一切就变了。
太子的心,难道真被苏婉儿勾走了吗?
沈宜觉得很不甘心。
她攥紧手指,面上始终一副温婉的模样,微微福了福身,柔声道,“殿下否忘了今日是乞巧节?”
“往年殿下都会来永和宫陪臣妾。”
“今日不见殿下,臣妾心中不安,便想着过来看看。”
说着,款步上前,把手轻轻搭在太子萧容祁身上,下一秒,就见太子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嫌恶,语气甚至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孤有些累,太子妃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宜的手顿在半空。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她摸不准太子的心思,只能悻悻然收回手。
“那...那臣妾帮殿下按摩一下。”
以前太子处理公务疲累的时候,最喜欢她在一旁伺候,还说她按摩的力度恰到好处,让他觉得十分舒适。
萧容祁面无表情,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干脆闭上眼睛。
沈宜轻咬下唇,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难过。
她微微抬眸,凝视着太子冷峻的面容。
蓦然发现,太子脖颈处居然有一枚粉色的痕迹,明显是......
沈宜的心一沉。
瞬间明白了。
她恨得咬紧牙关,想了想,直接将柔软的身子贴了上去,娇艳的红唇离萧容祁的嘴角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亲到对方。
萧容祁猛地睁开眼睛,往旁边挪了一步。
沈宜扑了个空,肥胖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半天没缓过神来。
随后,她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殿...殿下...”
萧容祁单手背在身后,眼眸中迸出一道寒光,如利剑般直直地看向沈宜,声音冰冷而低沉,“孤不喜欢肌肤接触,太子妃不要再做让孤讨厌的事。”
不喜欢肌肤接触...
沈宜觉得好笑。
其他女人可以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她却被嫌弃肌肤接触。
她不明白,当初在床上缠着她,要跟她恩爱的人,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进宫前,母亲赵氏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床上对太子要予取予求,要妖娆主动,她都一一照作了,为此除了来葵水的那些日子,太子几乎日日留宿。
可现在,他再也不会正眼看她,也不会亲吻她,甚至都不允许她触碰他,更别说侍寝这种事......
难道太子真的不喜欢她了吗?
沈宜紧紧咬着贝齿,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妆发,刚准备开口,突然鼻尖闻道一股奇异的香味。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下一秒,她就觉得脑海里有一根弦崩了。
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太子萧容祁发现她的不对劲,伸手要扶,却被她突然推开。
沈宜踉跄着退到铜镜前,转身望着里面的人影浑身发抖,“你是谁?你不是太子妃!太子妃的脸不会这么丑,你不是她!你不是!”
她忽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指甲盖大小的疤痕,“看,这里的胎记不是桃花色,你是假的,你肯定是假的......”
“说,你是不是想取代本宫的位置?”
沈宜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中带着凄凉与疯狂。
“你想勾引殿下是不是?”
“本宫不会放过你!”
“本宫要杀了你!”
说着,拿起身侧的花瓶,朝着铜镜狠狠砸了过去。
“太子妃!”萧容祁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声音阴冷至极,“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臣妾没有疯!”
沈宜猛地推开他。
突然大笑起来。
“孙嬷嬷说了,有人要害臣妾,她就藏在东宫里,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你真是疯了!”
萧容祁看着太子妃癫狂的模样,眼底是满满的厌恶之色,仿佛要溢出来。
沈宜冷冷一笑。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眼神呆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紧接着,她又听见一阵细微的“咯吱”“声。
身后有一双枯老的手攀上她的肩膀,“娘娘......”
熟悉的沙哑嗓音在耳边响起,“老奴给您梳头...”
“啊!!!”
沈宜吓得双腿一软,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殿下快看,是孙嬷嬷,孙嬷嬷又来找臣妾喊冤了......”
萧容祁蹙眉。
“李公公。”他愤怒地低吼道。
李忠听到太子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跑进来,“殿下。”
“将太子妃带出去。”
萧容祁冷冷地吩咐道,眼神中满是嫌弃。
李忠不知道殿内发生的事情,一扭头,看到太子妃沈宜抓着烛台架子在疯狂挥舞,锦缎床幔被甩得纷飞,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扭曲的脸上。
“你别过来!不是本宫害死你的!是苏侧妃,都是她的错......”
李忠呼吸一窒。
太子妃娘娘她,真是疯了?
......
晨光初现。
太医战战兢兢禀告,“回殿下,娘娘染上癔症,神迷心窍,怕是......怕是要静养些时日。”
萧容祁嫌弃地看了一眼缩在床尾,浑身发抖的沈宜,沉声命令,“好生伺候着,在太子妃恢复神智前,不许她再离开永和宫。”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