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记者都愣了，这位新上位的裴总，路子好像跟传闻里不太一样啊？
又过了几天，景岚基金会办了个小型的慈善晚宴，给几个特别困难的重症病人筹钱。
颜歆岚穿了身淡紫色的长裙，挽着裴景明，两人一起进了场。
她的出现，让场子亮了不少。
“裴总，颜小姐，这边请。”工作人员引路。
“布置得挺暖和。”颜歆岚小声说，打量着现场的鲜花和暖色调灯光，透着股人情味儿。
“你觉得好就行。”裴景明侧头看她，话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两人走到捐款板前，裴景明提笔写了个数字，颜歆岚也捐了幅自己的画拿去拍卖。
他们站在一起，动作自然，没刻意秀什么，但就是吸引人。
俊男美女，本身就是焦点，也给基金会拉来了不少好感。
晚宴过半，李经理过来低声汇报：“裴总，拍卖挺顺利的。颜小姐那幅画，拍了个高价。”
裴景明点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
李经理又说：“对了，裴总，您之前批的那个‘疯批周边’项目，第一批东西做出来了。主要是些解压的小玩意儿、怪有趣的文具和t恤，设计都挺特别。在几个病友康复群里试着卖了卖，反响炸了！好多人说，感觉被戳中了，懂他们。”
“哦？”裴景明来了点兴趣，“拿来看看。”
李经理很快拿来个盒子。
里面有个造型怪了吧唧的捏捏乐，一本印着“今天也要努力控制毁灭世界冲动”的本子，还有件黑t恤，胸口一个简笔画小人顶着一团乱麻，底下小字：“脑内风暴，请勿打扰”。
裴景明拿起那个捏捏乐捏了捏，又翻翻本子，最后拿起那件t恤，嘴角扯了扯，有点想笑。
这些玩意儿，透着股子又丧又燃的劲儿，在泥潭里也要开出花的韧劲。
“加大投入。”裴景明把t恤放回去，“做成基金会的一个牌子。挣的钱，一部分给参与设计的人，一部分投回心理健康项目。让想法变成钱，帮他们自己，也帮更多人。”
“好！”李经理眼睛放光，这路子绝了！
基金会的事忙完，夜已经深了。
裴景明一个人回了办公室，没开灯，就着外面城市的灯火。
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走到落地窗前。
许如苑、郑伟泽进去了，裴文东那帮人也倒了，裴修远那老狐狸虽然还在里面折腾，但裴氏的大权，现在姓裴，姓他裴景明。
事业稳住了，身边有颜歆岚。
一切好像都在变好。
他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冲刷着喉咙。
可心里那根弦，就是松不下来。
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些画面——
那个为了许如苑低到泥里的自己；
那个被裴修远和许如苑联手坑到差点跳楼的自己；
那个在精神病院里，被人当疯子戳着脊梁骨的日子……
他现在站在这儿，看着脚下的城市灯火，做这些事……好像也算是一种……给自己过去的交代？
但裴修远那老狐狸……还有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萧远……
这事儿，没完。
那些痛苦，曾让他喘不过气，眼前一片漆黑。
可现在再咂摸，裴景明发现，心口那块地方，虽然还会沉甸甸地坠一下，却不再是刀子剜肉的感觉了。
就是那些不要脸的背叛和算计，把他过去那个窝囊的壳子砸了个稀巴烂，也逼着他看清了人心能有多脏，多险。骨子里那股子狠劲儿和不服输的劲儿，全给逼出来了。
他对人心的那点儿“明白”，很大程度上，得“感谢”许如苑和裴修远。
这“学费”，交得他妈的肉疼。
现在，谁是真心实意，谁是笑里藏刀，他心里大致有数。处理起乱七八糟的事，不管是生意场还是人情场，也利索多了。
他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灌了下去。
过去的坎儿，没把他埋了，反倒把他磨出来了。把这些烂事儿变成帮别人的动力，也许，是最好的交代。
他摸出手机，准备给颜歆岚发个消息，说自己到办公室了。
指尖刚碰到屏幕，一条新邮件提醒弹了出来。
发件人是个乱码似的陌生地址，标题扎眼：“关于景岚基金会资助项目的一些疑点”。
裴景明拿着手机的动作顿住了。
他点开邮件。
内容短得可怜，没头没尾，也没署名。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外加一句冷冰冰的话：“有些善意，可能给错了人。”
裴景明心口猛地往下一沉。
他立刻把邮件转发给陈宇亮，紧跟着拨了他的号码。
“宇亮，收到封匿名邮件，刚转给你，查来源。附件解密看看是什么玩意儿。”裴景明的声音听着还算平稳，但捏着手机的指节绷得死紧。
“匿名邮件？基金会的？”陈宇亮那边立刻提起了精神，“行，我马上去弄！”
电话挂断，裴景明还站在窗边。刚才琢磨过去那点事儿带来的些微松弛感，瞬间跑得一干二净。
这邮件，不对劲。
是有人想泼脏水，故意恶心他？还是……裴修远那老狐狸，或者那个只听过名字的萧远，又在暗地里使绊子了？
景岚基金会，是他和颜歆岚的心血，也是他兑现承诺，拉扯那些在泥潭里挣扎的人的地方。这要是出了岔子，不光是名声扫地，更是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脏了这份心意，更不能让它变成敌人捅过来的新刀子。
夜色更沉了，窗外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光影落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安生日子，看来又要到头了。
陈宇亮的电话没隔多久就打了回来，嗓音里透着股沉甸甸的劲儿。
“景明，查了。”
“那邮件是从一个境外的匿名服务器发的，绕了好几道弯，想挖根儿有点费劲。”
“不过，基本能肯定，不是裴修远那老狐狸的手笔。他那人，喜欢玩阴的，但没这么……猥琐。”
裴景明挪到办公桌后头，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敲着。
“附件呢？”
“解开了。”陈宇亮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几张处理过的账目流水截图，还有几张角度刁钻的偷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