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下肚，事情也就好说很多了。
周游简单吃了两口后就开始小声跟旁边的刁一男和文晏聊起来电影的事，要说刁一男也入围过威尼斯，不应该这么难，他看过剧本就知道为啥俩人拉不来投资了。
这戏要是按照本子上这么拍，在国内肯定上不了。
虽说他能看出来刁一男有心向商业片靠拢，这戏也不是纯文艺片，可人家投资商也不傻，你在国内上不了，而且你的票房表现一直又不好，我们肯定不投。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说你一句梦想人家就举着钱跟你冲了。
“这戏您没往上影或者群星递吧？”
周游是觉得如果他之前递过人家没通过，自己这会再拿着本子回去找人家对当时审核的人不太好，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有，不过....京都那边跟西影我都试过了。”
得，西影是因为上不了，京圈是因为没钱赚。
“那您知道这片子为啥难拉投资吧？”
闻言刁一男再次举起酒杯，苦笑道：“当然知道，它可能....甚至可以说大概率是不赚钱的。”
旁边的文晏赶紧用腿碰了碰刁一男，可后者依旧不为所动。
周游点点头，心说你要是跟我吹牛逼那我今天喝顿酒肯定什么也不说了，不过看下来了刁一男这人一直也挺坦诚的，而且周游自己也真心觉得这剧本不错。
“预算多少？”
他开口问道，文晏马上拿出一张纸递给周游，同时嘴上回答道：“2000万左右。”
周游闻言眉头一皱但是没说什么，扫了一眼递过来的预算单之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海锋的电话。
刁一男和文晏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没底，不知道周游是没什么意思。
他们这边聊着，圆桌对面的张天艾吃饭时一直时不时的看向这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哥，吃饭没？”
“吃了，在家你嫂子做的，有事你说。”
老李还是比较警惕了，每次都先交代环境背景。
周游暗笑一声，继续道：“刁一男导演有个本子找我了，想通过我给公司看看。”
“刁一男？”
李海锋反应了一下就知道周游说的是谁，随之就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文艺片啊？”
李海锋的意思周游马上就理解了，他不大想投。
要是这片子是周游拍，别说是文艺片，都是三级片他都敢拿着钱上，可周游也说了，是人家找到的他。
上影虽说对文艺片不排斥可态度也不怎么感冒，跟早年投资拍过一些颗粒无收有关，也跟所处的环境有关。
周游想了想道：“我还挺看好的....这样，要是定了我挂个监制怎么样？”
“那没问题了。”
李海锋笑道。
“嗯，这样李哥，我发你一份预算单，你让公司那边也做一份，看看多少钱。”
“行，你发过来吧。”
周游挂断电话之后问文晏要了纸质版的报价单发给李海锋之后就没再提电影的事，高高兴兴的喝酒吃肉，中间也没少跟刘一菲的俩闺蜜聊天，毕竟刚才进来的时候冷落了人家。
他们吃的是挺开心，可刁一男两人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关键是频频敬酒还被周游按住了，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是投还是不投啊？
你要是不投为啥说要挂监制？整的老哥心里还挺感动的。
可要是投.....咋没回音了呢？
就在忐忑中刁一男终于把这顿饭熬到了快结束，这时周游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发给你了，800来万，顶天1000万，我知道他那份预算单是哪里做的。我让人把单子发你邮箱了。”
“好李哥，我这两天回去咱们再说。”
挂了电话之后，周游转身对着刁一男如实道：“这本子我喜欢，但是预算不行，我让我们公司人做出来的预算是1000万。”
刁一男听到这话眨眨眼，第一反应是看向身边的文晏。
“不可能的周导，我这预算是....是京圈那边的公司做的。”
文晏马上解释道，生怕周游误会。
这预算里面的利润其实挺大的，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专业的人跟对这一行涉及不深的人知道的情况还不一样。
“要是那边做的就对了，我只能说....要是我们来拍，就是这个价，你要的东西不会打折扣，片子保证能让你拍完，如果你按剧本来的话。”
周游笑道。
京圈那边的大剧组，其实好多项目都是外包出去的。
有一包就有二包，甚至没二包他们也会翻着翻的报价，因为那两年人家那边的电影成绩好，拍出来就有得赚，一来二去就成了这个样子。
最可怕的是没人会说透这件事，甚至有的导演也不会说透，这种事儿涉及到的利益是方方面面的，遍布剧组的每一个角落，并且也涉及到导演本身。
大家都赚资方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情况在市场好的情况下还成，可如果哪天市场不景气了，第一批死的一定是他们。
“我们出的预算单我回头发你一份，你们看看，当然也有可能是上影那边有很多现成的东西不用花钱，可差距也不会这么大。”
“我们实在是不知道....”
“没关系。”
周游笑着摆手道：“都是朋友嘛，一会我给你们一个电话，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直接联系那边就行。”
这话说出来意思就是今天的饭局也差不多了，大家就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就在这时刁一男道：“周导，监制的事您认真的嘛？”
“不是我认真刁导。”
周游苦笑一声，“也不是说我如何如何，而是您这片子的情况您自己知道，我不跟这挂一个监制我们公司也不好过，您能理解吧？”
“理解！”
刁一男拿起酒杯喝完杯中剩下的酒，对着旁边的文晏道：“不选了，就这吧！我相信周导。”
周游见刁一男这么果断顿时一乐，转头看了看连微醺都还没有的女友开口道：“去，找个会所，我跟刁导再聊聊。”
？
刘一菲眨着大眼睛迷惑的看着周游。
这不是你的量呀？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让我给你找会所？你咋不让我再给你找几个公主呢？
不止是刘一菲愣了，在座的几个人都懵了。
原来....周导平时这么勇的吗？
“你说去哪？”
“会所啊，我们煤老板不去会所去哪？！”
“好嘞，这就给您安排。”
面对周游的疯狂眨眼示意，刘一菲心里撇撇嘴决定在外面还是给他这个面子。
“赶紧的，分不清大小王了？”
周游见刘一菲接收到了自己的信号，果断选择得寸进尺。
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既然要装还不如装一波大的。
狂欢吧！
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