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骨藏灶,并不是一口灶,而是一整片灶域——骨盐教将古咸坑、沉骨洞与祭骨炉融为一体,形成这处传说中的“灶下深藏”,据说凡入者,鼻腔三日不干,魂魄自带盐味。
“这里的空气好像会腌人。”云缨皱鼻,手指在空中一捏,指缝竟渗出细白盐霜。
“不是幻觉,这灶域用的是‘咸骨熏魂阵’,连气味都是咸民信念凝聚成的。”唐清砚不忘点评,语气像在茶楼谈瓜子。
赵怀真则盯着前方灶底一方塌陷处,那里正升起阵阵咸烟,似有许多影子在烟中飘走——却没一个留下脚印。
“藏灶里的‘盐骨教异动’该在这附近,我们得找灶心。”他说罢,手指一掐八卦,眼中浮现灰白色的咸纹轨迹,“有动静,自西南。”
他们刚转向,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就从灶壁后传来,像是有人在敲锅盖。
“咸民起义?”云缨微微提眉。
果不其然,下一瞬,灶壁轰然裂开,一群身披咸麻衣的“灶下咸民”抬着锅盖当盾、盐罐当鼓,一边呐喊“盐价太贵骨不保”,一边冲出。
为首者正是“灶锅三烈士”之一的咸炊头目“翻锅咸崽”,赤脚踩盐,一脸“我今天一定要闹事”的神情。
“交出咸权!退还盐骨!我们不再煮自己!”他喊得中气十足,咸得牙酸。
云缨有点想笑,但还是立戟喝道:“你们这是……造咸反?”
翻锅咸崽不怯:“若无干盐,我们便自行发酵!这是灶民的尊盐之战!”
“挺押韵的。”赵怀真难得点头,“但你这尊盐,过期了吧?”
双方一阵“锅响咸击”自灶后炸出——咸崽们竟扛出三口炊魂老锅,向三人轮番扣来!每口锅都带着余热,蒸汽里还夹着煮过的咸骨丸子味。
云缨立刻迎上,红缨一翻,“戟拨锅浪”三连挑,把三锅打得原地倒灶。
“你们这武器设计得挺有食欲。”她一边笑一边一戟劈开前方灶烟,瞬间炸出一群咸粉。
唐清砚也不含糊,甩出数页骨符,分别封住左右灶口,低声道:“这些咸民是真被用过的——灶骨残念已入体,被灶底熬成半咸不咸的人形。”
赵怀真皱眉道:“那就是……半煮反骨?”
“准是哪个教头故意留的后路。”唐清砚眼神一冷,抬手拍出“封盐诀”,数十道银纹咸印将场中咸崽定在原地,灶火熄灭一半。
“我来镇后灶,你们去找灶心。”他补了一句。
云缨点头,拉着赵怀真转入灶区深处。
此处灶壁交错,石砖间流出炽咸红光,竟隐隐浮现数道古老“盐骨文”,仿佛在低语什么关于“献盐”“转骨”“咸归一体”的咕哝话。
“咸骨教这是想干嘛,把自己人都煮了?”云缨皱眉。
“他们不是‘煮’,是‘腌’。”赵怀真冷静解释,“将教众的念骨、咸魂分三层藏进灶芯,一旦灶启,整个教区便会成为‘咸意回炉场’。”
“那得赶紧拆锅。”云缨瞪眼,戟刃插进灶砖,“我最不喜欢别人把自己腌着,还想叫我下锅陪吃。”
前方,灶心终于显出原貌。
一尊巨大的“盐骨母灶像”盘坐其中,双手托着一口尚未点燃的灶火罐,其腹部隐隐可见“献骨咒文”流动——咸骨教最后的献祭阵,居然藏在灶母体内。
而她双目未睁,似乎只等一声“点火令”。
“点火人是谁?”赵怀真低声问。
“应该是……咸骨教的最后一位‘灶骨女’,她必须在火上献咸血一滴,才可开灶。”唐清砚忽地传来声音,显然已赶到。
“那咱得——”话未落,远处忽有咸歌响起,一道倩影缓步走出灶影之中,身披咸纱,头戴骨环,赫然正是前日失踪的“咸骨副使”——却面容空洞,似被人夺神。
“她身上有‘灶引骨符’!”赵怀真看得清楚,“灶火要被点了!”
云缨一声轻哼:“打断她就好。”
她提戟飞掠而出,一招“破灶前挑”,直接将对方震退三丈。
但对方却未后退,而是被骨火灼烧强行拉起灶魂,四周骤然腾起炽咸火浪,连空气都开始微微变形。
“火点上了!”唐清砚喝道,“我们必须在它彻底焚灶前关掉母灶核心!”
赵怀真冲上前,合掌一引,混元真气镇压咸火旋涡。
“快!”他咬牙喊道,“灶芯只开五息,超过就全煮成骨羹!”
云缨一戟斩向灶心之“咸骨符核”,火光映出她一脸“我不吃锅底料”的坚定。
戟锋落下,咸火倒卷,灶心一震,咔然作响!
骨盐母灶,终于出现裂痕。
但下一秒,从灶像背后传来一声柔和到令人不安的轻笑:
“孩子们,灶才刚热,怎么能走?”
云缨一戟斩向灶心之“咸骨符核”,火光映出她一脸“我不吃锅底料”的坚定。
戟锋落下,咸火倒卷,灶心一震,咔然作响!
骨盐母灶出现裂痕,炽咸之光宛若被捂住锅盖的蒸汽,逐寸沉寂。
赵怀真长舒一口气,还未直起身,灶壁忽然滑开一道缝隙——不像机关,更像某种“内咸通道”自然苏醒。
唐清砚蹙眉:“灶下还有更深的腌藏层……”
“咸骨教果然在酝酿更大的锅。”云缨翻了翻手中红缨,“看样子,锅底还没刮完。”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跃入灶壁裂缝之中。
身后,被击落的咸骨副使缓缓坐起,喉间发出奇异骨鸣。她颤抖地将手贴向灶像残面,低声喃喃:
“母灶已醒……献体之潮,将从骨缝中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