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安刚和别人谈完事准备开车,程意的电话,让他陷入深思。
买车队?
最早,他和魏清源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车队哪有那么好组的?先不说车,就司机都聚不齐。
购车就是大问题,达蒙规定大型卡车购买有时候还要指标,没有指标你怎么上牌?
再说你和本地人抢车队生意,你能抢得过?
拉煤车队的生意可不像煤矿这么好干,不是有钱就能搞定的,它完全是另一个江湖,里面充满了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没有一刻不是刀光剑影。
出矿的原煤一百三到两百多,拉到东来省卖掉,卖五百多不成问题,这中间的利润除去车油过路费和人工,其他都是车队的。
程意是不了解行情,如果知道这么赚,她肯定当场直接说接手车队,管什么本地外地、江不江湖的,有的大钱赚就够了。
程乾安打通魏清源的电话,“老魏,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下。”电话里声音很嘈杂。
“说,啥事?”
程乾安弹掉烟灰,“有个车队要散了,你说咱接过来合适吗?”
魏清源跑出矿井口,上气不接下气,“什么车队?”
“小意和她妈不是上周出车祸了,开车的司机不是被抓了,人老婆不知道怎么找到家里了。这还是小意跟我说的,说她盘算了一下有的赚。”程乾安摸摸眉毛。
“哈哈哈,老程啊,你这个女儿,了不得!”他忍不住笑了。屁大点孩子,还盘算生意。他叹了口气,“要不你先回去看看。”
租车队他俩不是没想过,考察一圈,手一挥,这么破烦的事,谁爱干谁干去吧。
“行,先跟你说一声,我回家看看怎么回事。”程乾安扔掉烟头。
......
程意不轻易哭,但第一次见这么爱哭的女人。忍不住想是不是她泪腺过于发达?
她不过是说了句可能接手,又没说一定会接手。
看着堆成小山的纸巾,程意皱紧眉头。
男孩低声说,“我妈一直都这样。”
啧,是个大哭包。哭能解决事吗?不能啊。
看来车队的事,女人一点都不懂,还不如她儿子知道的多。
程意对男孩使了个眼色,起身走进书房。
程意指着桌子旁的椅子,“坐。”
男孩这才坐下。
“你多大了?”
看着个子不低,声音听着很小。
男孩终于正眼看程意,“11。”
脑子里蹦出三个字,好年轻,毕竟她精神年龄已经33岁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徐青峰。”可真是惜字如金。
那他爸应该叫徐景山,名字不错。
程意盯着本子,“徐青峰,你对你爸车队了解多少?”按理来说矿主欠钱,司机们去煤矿堵,还要不到钱?
怎么会落得车队解散的下场?
徐青峰听完眉眼冷了下来,“我爸他们斗不过开煤矿的。”
看来开矿的不简单啊,程意吐了口气,“车队有多少辆车?”
“最开始有二十几辆车,后来有些叔叔就离开了。现在应该十几辆。”徐青峰突然坐的很端正。
“你说跑的是南方,具体是哪几个地方你知道吗?”
他思索一会,“东来省往下,南方东部的地区都有。”
程意点点头,“你不用绷的这么紧,我又不是老师。”
他眼神一愣,没有说话。
到午饭点了,说要留他们吃饭。“你先坐,书可以随便翻。”
厨房里,王姐正在做饭,难得今天这么多人,她准备了不少菜。
“王姐,什么时候好呀,有点饿了。”程意探了个头。
“再有两个菜就好了。”锅里还有个菜。
程意进了厨房,“那我先端菜。”
喊了声,“徐青峰,来帮忙端菜。”
他从书房出来,眼圈有点红。程意瞥了眼他,不会是哭过了?
两人坐在餐桌对面,看着很局促。
黄小梅把筷子递给他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聊。”
“谢谢。”女人接过筷子,扒了口饭,眼泪又出来了。
程意吸了一口气,埋头吃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没想到徐景峰吃饭很快,没怎么动菜,一直在扒饭。黄小梅看不下去了,加了个鸡腿给他,“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他爸再怎么犯错,他还是个孩子。
程意拿公筷给他加了块鱼肉,“多吃点,补脑子。”
徐景峰低着头,手抖了一下,没说话。
程意笑笑,不错,挺听话。
程乾安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吃完。
问了没吃饭,王姐给他下了碗面条,他滋溜两下吃完了。
“程意。”他指指书房。
“外面什么情况?”他一脸不高兴。
程意转着手里的笔,“应该是找人打听了我们的住址,我和妈回来在大门口遇见的,保安说在门口等了两天。”
她把本子递给程乾安,“爸,看一下。”
程乾安扫了几眼,“倒是大差不大,这价格不对,如果煤是从矿口出来的,成本价不用这么高。你这卖价也估的低了。”
那就是说,这中间的利益,更大了,有的搞啊!
程意扯扯程乾安衣服,挑眉,“爸,如果成了能不能记我一功?”
“记什么功?我看你就想从我这捞钱!”白了她一眼。
程意撇撇嘴,被识破了!
“有没有说为什么解散?”程乾安把本子放在桌上。
“听意思是,被开矿的坑了,矿主应该关系硬,一直不给钱还自掏腰包垫钱白拉了半年。”程意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老实的过头了。
“还有,线路是南方东边那一带,应该都跑。”
程乾安想了想,“我和你魏叔打了个招呼,车队情况要具体去看看。”目前听起来还不错,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还是要问负责人。
程意举手,“爸,那个司机是不是要坐牢?”
记忆中,现在酒驾应该查得不严吧。不过出事故了,不好说。
明显感觉到程乾安脸色变了,程意连忙说,“做错事就是做错事,该罚的逃不过。”她放人进家门,可没想直接帮你求情,让他逃过法律的制裁。
程乾安瞥了她一眼,还算程意清醒,没说什么求情的事。不然他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程意低声下气的说,“爸,一码归一码。生意要做,人情嘛,稍微谈一谈。”
程乾安冷冷的说,“这话和你妈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