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白消失了。
第三天没收到他消息，程意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以往每天或隔天会有条短信，报平安。
程意知道自己不该去报社找他，可还是忍不住去了。仍旧是那个前台，程意朝她笑笑，“你好，我找林大白林老师。”
她面不改色，“林老师不在，她请假了。”
程意蹙眉，“谢谢。”
转身出了大门，阳光很热烈，程意心底很冷。
林大白出事了。
她肉眼可见的慌了，开始不停的抠手指。她奔到马路对面拉开车门，“哥，上次监视马首瞻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对方没说是谁，因为不确定。
看程意这么慌张，“你慢慢说，别急。”
程意哽咽一下，沉着气，“林大白不见了。”
王钦白盯着她，“就是你找的那个记者？”
程意红着眼圈，点头。
“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王钦白熄火下车。
程意随着冷静下来。
她拿出电话翻开通讯录看了一圈，眼神停在沈怀明电话上，沈队长人不错，应该会帮她吧，没人接。
程意把手机揣进兜里。
王钦白走了过来，拍拍她肩，“别急，我托人去问了。”
一阵懊悔涌上心头，她应该想到的，是她的错！
电话响了，是沈怀明，“程意......”
“沈怀明，能请你帮个忙吗？”程意憋着眼泪。
“你说。”她声音听起来不对。
程意缓了缓，“我有个朋友失踪了，我来他单位找不到人。”忍不住抽泣几声。
沈怀明身影，“你别着急，我帮你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林大白，他叫林大白。”程意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他听过，“好，我帮你问。”
挂了电话，他直接打电话给夏军，“夏所，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林大白的人。”
“对啊，嘴可硬。”夏军叹了口气。
沈怀明在本子上写下林大白、程意几个字，“查到他有什么问题了吗？”
“他跟踪马首望算不算？”夏军吐槽，“你说他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吧，问他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沈怀明盯着程意的名字，“电话号码查了吗？”
不提还好，夏军憋了一口气，“这人是记者，电话号码记录比我裤兜还干净，问他别的电话在哪也不说。”
“夏所，这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听上去好像问题不大，但程意怎么和他有瓜葛的？
“放了啊，还能怎么办。”夏军合上林大白档案，“沈队，你问这个人干什么？”
“想起你说抓了个人问下，那行我先挂了。”挂了电话，沈怀明神情冷了下来。
程意和林大白，不对，是程意在监视马首望？
不自主本子被划了大半，沈怀明拨通程意电话，“程意，你为什么要跟踪马首望？”
程意没回答他问题，“林大白安全吗？”
“安全。”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被警察抓了是吗？”
沈怀明没说话。
程意指了指车门，王钦白开门后程意跳上去，“沈队长，我能相信你吗？”
传来冷冽的声音，“你说。”
程意深呼吸一口，缓缓开口，“林大白是帮我跟踪马首瞻、马首望两个人，我想举报他们。”或许对面是沈怀明，所以她轻易的说出来了。
许久，沈怀明说道，“程意，你还是个孩子，这种事应该教给大人。”他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也见过世上最真挚的感情。
所以他不会问程意原因，只是告诉她年龄不合适。
“沈队长，我爸妈是好人。”程意冷笑一声，“我不是。”
“你要举报什么？”他直接问。
对，她一直愁去哪里举报，直接交给沈怀明效果不会更好吗？程意又问了一次，“沈队长，我能相信你吗？”
沈怀明笑了，“你这个孩子。”
笑就笑吧。程意只当没听见，“马首瞻、马首望两个人犯法了，应该是很严重的那种。”
对面声音急促起来，“你有证据吗？”
程意咳嗽一声，“我有，但你们要放了林大白。”
马首瞻和马首瞻是名单上的人，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的消息，他自然不能放过。看了眼日历，“我明天去哈兰，林大白晚上应该可以回家。”
鼻头一酸，“谢谢你，沈队长。”谢谢你，沈怀明！
当初恳求林大白帮她，如果出事，她可能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
沈怀明嘱咐她一句，“这种事以后少做。”
“好。”
程意跳下车，王钦白冲她喊了句，“人在派出所，放心。”
“哥，谢谢你。”程意舒了一口气。这件事太突然了，她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现在细想一下，她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王钦白递了瓶水给她，程意接过水喝了大半瓶，“哥，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为什么这么说？”程意脸上的表情，让他心疼。
程意苦笑，“你看身边人一出事，我就像无头苍蝇一样......”
“小意，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王钦白看着远方，“以前我妈跑了，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后来奶奶告诉我不是我的错。”
这就是那天她从王钦白脸上看到羡慕的原因吧，程意拍拍他，“这不是你的错。”之前王钦白没提过他妈，还以为他妈去世了。
王钦白反过来看着她，“在同龄人中，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程意笑笑。
同龄人又怎么样，别人想害你不会看你是个孩子就放弃。
世界如此，她不拼、不谋划，他们家会像上辈子一样被人吃干抹净。
林大白整整三天没说话，对方给什么吃什么。
熬到第三天，门开了。
夏军站在门口，“林大记者，走吧。”
直到出派出所门，他一句话也没说。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眉头紧皱，身边跟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人。
林大白想起他老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接他。
“大白。”不远处，刘施在树下等他。
林大白脸上露出笑容，他做到了，对程意——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