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周月山,竟敢带头反叛聚义帮,投靠了云壁寨,老子抓住了你,非大卸八块不可。”
后面的彭大发也听出了上面喊话的,都是他聚义帮的人,气得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彭大发随即也意识到,再让周月山他们说下去,军心必会大乱,他转身对众匪大声吼叫道:
“周月山等人贪生怕死,卖主求荣,背叛了聚义帮,千万别听他们妖言惑众。
现在就随本帮主冲上去,将这些可耻叛徒斩尽杀绝,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众匪徒一来怕上面滚下来石头,将自己砸个好歹,那可就惨了。二来,现在老营被毁,今后聚义帮是否还能存在下去,这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暗自思考的问题,难道要跟着这个彭大发,一条道走到黑吗。
更为现实的是,这么多兄弟都投了云壁寨的这个小寨主,想必此人确有能耐,人品更差不到哪里去。
人心散了,再想聚起来可就难了。不论彭大发怎么叫喊,也没有人再听他的了。其实,就是他本人,也不敢踏上那台阶。
要大家冒着生命危险攻上山去是不可能了,就是将人们聚到一块,起码不散伙,也成了问题。
当晚,就有好几十人没了踪影,他们很可能是趁着夜色,悄悄上山投了云壁寨。
唉......。
彭大发见大势已去,可老营被毁,退无可退,方圆几百里之内,竟没有了自己和聚义帮的容身之地。
他只得与亲信们密谋了良久,天再次黑下来时,便将二百多匪众丢下不管,只带着十几名亲信,逃离云壁山,去当流寇去了。
剩下的人,在大骂了彭大发一通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有一多半的人,主动上了云壁山,投靠了马奴小寨主。
云壁寨一改往日颓势,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聚集起了近千人。
其中不仅有聚义帮的人,还有五虎帮、黑山寨的,那些得知云壁寨出了个无所不能、天神般的少年寨主的人,纷纷弃暗投明,主动上山投靠到了云壁寨。
就是那些已经下山出走了的云壁寨老人,也有不少重新返回了山寨。
这些人投入云壁寨,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奔着马奴而来的。
大家心里认定,这个小寨主,绝非凡人,他不仅有着无穷无尽的锦囊妙计,可以克服和化解种种危局和难题,还能制作出那种“嘣”地一下就能开山裂石的神器。
江湖道上,渐渐有了传言,说云壁寨新晋小寨主,是什么火德真君转世,举手投足便可开山裂石,好生厉害。
经过十多天的忙碌,总算将新投靠来的人安置妥当。为了避免再次形成帮中有帮,派中有派,日后难免出现内斗火拼的局面。
马奴根据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灵感,特意将全体人马重新进行了编组,不论是云壁寨的老人,还是新近上山的人,统统打乱,除了分出些人,专门负责山寨的后勤杂务外,将所有的人,混合编为三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辖三个中队,每个中队又设三个小队。
因识人不多,了解得更少,马奴一时也不知何人可用。就在犹豫不决时,脑中突然又有了新奇想法,那就是暂时不任命各级管事的队长,而是将前世自己上小学时就习以为常的那种值日生制度,原样照搬了过来。
不论是小队、中队还是大队,大家轮流当值管事儿,这不仅解决了眼下的管理难题,同时也好对大家进行考察,从中发现可用之人。
在大夏这个时代,人一生下来,高低贵贱即已确定,有的治于人,有的受治于人,这是血脉相承,命中注定,真可谓是“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宿命,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哪曾想到,在云壁寨中,却出现了人人都有机会轮值当官儿的奇事。
不论是哪个,每当轮到自己当值时,无不万分珍惜这一机会,个个都竭尽全力做好份内之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来。
对这些“一日之官”所表现出来的勤奋、努力和事必躬亲,尽善尽美。马奴忍不住暗暗发笑。
想想也是,自己前世上小学时,每遇当值日生,恨不得天不亮就赶到学校,将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这种争强好胜,不甘落后的心理,可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只是现在这些人还没有认识到而已。
入夜,马奴来到了韩豹原来居住的那所大宅院。现在这儿已改为了云壁寨的医务室,从聚义帮带回来的那位下肢瘫痪的老人,就被安置在这里。
“老人家,来到云壁寨后,生活可安好?”
一进门,马奴便满是善意和关切地问道。
老人看了一眼马奴,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着,可是嫌老夫什么事都做不了,还是个累赘?你这个小寨主要是后悔了,尽可将老夫丢到山下去,就是被野狗啃了,老夫也不会怪你这个半大娃娃。”
“看您说的,尊老爱幼可是我们华夏人的千年传统和美谈,而且您还身有残疾,岂有不管之理。”
“难不成你还要养老夫一辈子?”
“既然碰到了,这也是命中该有的事,无法推脱,我也不想推脱。只是不知您老人家这双腿是怎么废的?”
老人的神色缓了许多,只见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
“这已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说着,老人抬头望了一眼马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地注视着这个少年寨主。
看着看着,老人心里不觉一怔。他又上下反复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郎,似有什么不解,问道:
“你从小就在这山寨之中?”
“是的,我四岁时就被劫上了山,一直是魏老爹在马棚中将我抚养长大。”马奴回答道。
“你姓什么?是哪里人?”
马奴只得叹息着摇头:“那时还太小,我也记不清了。”
“如此出身,你是怎么当上这云壁寨寨主的呢?”老人更为好奇了,接着问道。
“哎,我也不想啊,我本布衣,躬耕于马棚,苟全性命于云壁,不求……”
马奴那张小帅脸显得正儿八经,故意文绉绉地拉长语调说着。
“你好好说话……”老人一头黑线。
“云壁寨遭了难,大家都没个主意,尽管我平日里低调内敛朴实无华重剑无锋含蓄温和,可我的才华却好似那黑夜里的萤火虫,闪闪发光……”
“要不是老夫双腿已废,真想一脚丫踹在你脸上……”老人吐槽道。
“嗨,反正就是被大家伙儿强行抬上了这寨主之位。等事情缓了,我可不想当这个山大王,有机会还是要下山,去赚钱发财,过那无忧无虑,富裕舒爽...的美好生活。”
马奴原来还有个“美女如云”的心思,可看到老人那锐利的眼眸,最终没能出口。
老人再一次深深打量着马奴,突然说道:
“可否让老夫看一下你的脉象?”
还没等马奴表示是否同意,一只老手已搭在了马奴的左腕之上,快得令人无法理解,就是马奴作为当事者,也没看清老人的手是怎么搭在自己手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