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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娘姨们商量后决定送楠楠和天儿回北城。娘姨、舅舅和勇军一起,送楠楠和天儿回北城,楠楠现在不想和峰儿pK,只想回到北城,天儿正常上学,她得去书店,有很多事要忙。

回到北城的家里,楠楠比任何时候似乎有家的感觉,她自己都有点懵圈,或许要放弃时,才觉得不舍。

人就是这么贱!楠楠和娘姨舅舅勇军回到家里,峰儿已经在等着,今天的家似乎特别干净,但所有人都刻意忽略掉这一点。个中含义不想去琢磨了。

和往常一样,峰儿就像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样和舅舅、娘姨打招呼,坐下来聊一会,出去吃饭,吃饭时大家都只是默默地吃饭,峰儿说:“我在等楠楠给我一个交代。不过现在不急,我们吃完饭再说。”

峰儿说:“那天接到村支书老婆的电话,我被指责成管不住老婆的人,说我不是男人,我的老婆是不要脸的女人。当时我直接就要爆炸了,所以就直接去了书店要找楠楠,结果她还不在,于是就想到和人家一起……”

楠楠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因为人家的一个电话,就毁了我的书店,这冲破所有障碍选择的感情是多么的脆弱,也因为一个电话,这家差点散了,这家是多么地不堪一击?!

她觉得回来对了,她不能背着这个锅,离开北城,不然得被冤枉一辈子,在北城的英名扫地。

楠楠深呼吸了一下,顿了顿道:“我和村支书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为了房子、地,我和他多接触了几次,但每次都叫你去的,是你,你去一次,后来不是说没空就是让我自己去就行,我是没办法。”

“如果外面有风言风语,或者人家老婆误会,甚至村支书他有什么想法,那也不是我管得了的事。”

“总之,我问心无愧!我决定不因为这个离婚了。你找一个别的理由,比如:你外面有人了,你领回来,我立马给她腾地方,明天就和你办手续!如果没有,那就不离了,为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电话,被搅成一锅粥,我觉得特别丢人,再因为那么一个破电话,离婚了,人家怎么这么能呢?真是可笑!”

楠楠说完,站了起来,想着自己的不易,想着和村支书的接触,想着旁人的含沙射影,想着一次次地要拽上峰儿一起,想着盖房子的风波…… 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

娘姨叹了口气,一脸心疼地说道:“在北城,想想楠楠,做点事情,真是不容易啊!”

“在哪儿,做事,还想做好,都不容易的!”勇军附和道,他转头看着峰儿,说“姐夫,一个女人做点事就很不容易。如果你还不理解支持,我姐就寸步难行了。我还听我姐说书店有竞争的,另一个书店就开在边上;还听说,为了盖房子,周边有好几家和她争地争位子。”

峰儿点了点头。

“这样的一个局面,姐夫为了人家一个电话,就……是不是太不相信我姐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姐就是那种不堪的人?”

峰儿摇头,“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是姐夫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做着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知道姐夫经过这半个月有没有冷静思考过?”

“姐夫,冲动是魔鬼啊!成年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啊!”

见峰儿的脸色苍白,舅舅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对楠楠,也对娘姨、勇军说:“看现在情况,楠楠自己应该能处理了。”

第二天早上,峰儿去上班了,舅舅让楠楠邀请婆婆和峰儿舅舅来,他们要与长辈聊聊峰儿和楠楠的事情,才会更放心。

峰儿的舅舅也算是有点文化的人,而且亲爸已经不在,继父又不当事,在北城老皇舅有一定的话语权。

婆婆和舅舅来到家里,双方互相寒暄,婆婆气呼呼说道:“这峰儿真是气人,破脾气,小时候就任性,动不动就发疯,不听话,不把他老娘气死不罢休。”

看着婆婆没完没了的抱怨,娘姨心里不痛快。

舅舅坐下来,慢慢扫过眼前楠楠的娘家人,说:“我这个外甥,小时候命苦,吃不饱穿不暖,家庭条件不行,一群人都有点惯他,没教育好,遇事一点不能忍耐,不计后果地发泄,发泄完,他气消了,给身边人造成的伤害太大。”“楠楠有能力,经历的事情,应酬太多,要是楠楠什么都不行,可能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勇军听着峰儿舅舅的话,不高兴,这是什么话,这是怪我姐太能了?正要说话,被舅舅挡住了,舅舅用乡音说:“这是北城老百姓的思想,女人如果光在家里做家务,不出门,就不会发生任何事。”“这种观念我们不可能给他改变了,别接话就行。”

楠楠的舅舅回峰儿的舅舅说:“今天把你们两个叫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说话。这个儿媳妇、外甥媳妇你们要不要,要是不要,我们就把楠楠带回去。”

婆婆和峰儿舅舅赶紧说:“哪能不要媳妇呢!”

“是啊!我们也是劝和不劝离,所以才会这么大老远跑来,但是我们确实很不放心,峰儿和楠楠能走到一起,当年也是看到了峰儿的诚意,双方互相看好,才促成他们。”

“一直我们对峰儿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好不好,峰儿心里应该很清楚。所以我们也是希望你们也能把楠楠看成自家的孩子开疼她。”

“楠楠一个人跑这么远,我们不在她身边,你们就是她的亲人,我们也常常和她说要尊敬长辈,孝敬老人。”

“你们也要常常叮嘱峰儿,家和才能万事兴,成年人,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家里碰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把家砸了。”

楠楠舅舅一口气说了很多,峰儿舅舅点头赞成,说:“我们会常常叮嘱峰儿,你们放心!”

楠楠娘姨说:“两个人走到一起,组成一个家庭,这个家庭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其实是两个大家庭的事,你们的态度好和不好,会对峰儿产生很大影响。”

“是啊,所以我们对楠楠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觉得她娘家远,我们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娘姨听完婆婆说的话,转头和楠楠用乡音说:“话说的好听,能做到吗?”

“很少在一起,没感觉到。”楠楠想起了自己怀孕时的一瓶罐头的事,嘀咕道:“吃口罐头都心疼,还觉得对我多好!”

“楠楠,在这里,你以后要靠自己了。指望他们不可能!”娘姨一脸怜爱地说,“从前你说,你不顾一切地来,就能不顾一切地回,现在放不下了。”

“不能这样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哪个家庭能没点事,好好处理就行。”舅舅接话道。

舅舅、娘姨和勇军当天回了海城,觉得事情没有像想象的那样不可挽回。回家和楠爸爸楠妈妈仔细叙述了经过,楠爸爸和楠妈妈心里稍稍踏实了点,但是从那以后,他们开始担心楠楠被峰儿打。

以前楠楠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根本不知道峰儿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有这么强烈的暴力倾向。楠楠只好安慰二老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他机会。”

弟弟勇军给峰儿打来电话说:“姐夫,我真是没想到,你怎么可以动手打我姐,她工作都不要了,不顾一切跟你,就是看在你能对她好的份上,你怎么还打人呢?”

“姐夫,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姐,或者不想过日子了,你和我说,我去把她接回来。但是,你不可以动手打她。”

“好!以后不会再打女人了!”

勇军放下电话,真正地感觉到南北的差异了。男人打女人,勇军觉得那是最无能的表现,这是楠楠的家教。而北城,似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尤其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个现象很普遍。

……

接下来的日子还要过,楠楠早出晚归,书店、旅游堆积了很多事。第二天楠楠来到店里,书店不细看还算正常,但仔细观察:虽然换了门玻璃,可是那门有点变形;拿书时,架子、橱子的后挡板有好几个窟窿,文具明显稀少了许多,估计是坏了的,都变成垃圾了;前台的桌子有一个很深的印。

楠楠甩了甩头,心想:“真是败家啊!得让那些人多开心啊!”

楠楠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员工在有序的干活,他们知道老板很不开心,不敢打扰她。听说那天婷婷吓坏了,小刚使劲抱住峰儿,才不至于把东西全部砸烂。学校教导主任正好来拿刊物,出门说了一句:“好好日子放着不过,这么作!”峰儿才收了收手,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身临其境时,想象那场景,还是忍不住地气到全身颤抖。常说,生活不会辜负一个热爱她的人。楠楠很郁闷:“我还不够热爱,还够努力吗?”

楠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婷婷进来说:“姐,有人找你。”

楠楠开门出去,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灯光耀眼,待到跟前,楠楠惊道:“齐总,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欢迎吗?”齐总笑言,盯着楠楠,看了一会:“路过,来看看你。”

上次见齐总还是刚来北城那会,作为壮丁式媒人的齐总,在回老家时来看楠楠,楠楠和峰儿一起请齐总吃了一顿相对简单的饭。

齐总环顾四周,说:“生意扩大了不少。”

“是啊!比十年前大了不少。”楠楠兴致突然低落下来。

楠楠把齐总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但布局比较精致,一看就是一个女人用心装饰了,很温馨。齐总说:“很不错!进来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只是呆在这样的地方,看你似乎不太开心。”

“没有啊!”楠楠掩饰,扭头看向门口,深吸一口气,“没有什么!”

齐总,注目直视楠楠,楠楠低下头,“真的没什么!”

“不想说?”齐总郁郁地说。

“不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生活总是会有这事那事的,不奇怪,差不多过去了。”

“什么叫差不多过去了?”

“前一段时间我带着孩子回海城了,前几天我弟弟和舅舅娘姨又陪我回来了,昨天刚走,我很久没上班,今天刚来,要是你昨天来了,我还不在,真是巧!”楠楠轻描淡写、故作轻松地说。

可是,齐总还是悟出了很多,他长叹一口气,说:“看来我害了你。”

“怎么能怪你呢!再说,真的没什么大事,都过去了!”

一直以来,楠楠几乎都把他当作了娘家人。齐总也觉得楠楠能来北城很大程度上他起了很大作用——如果他第一次来探路时,回去说的不是峰儿的无限的好,楠老师也不会冲破所有障碍投奔李云峰。这是楠老师对他无限的信任。

而且,他还是被李云峰在楠楠父母跟他要媒人时,正好被撞上的被抓壮丁的临时媒人,哪一个媒人不希望他促成的姻缘美满呢!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楠楠的父母兄弟姐妹,最想看到楠楠幸福的,大概就是齐总了吧。

楠楠转移话题,说:“你怎么路过了呢?”“是回到北城了?海城生意不要了吗?”

“回来有好几年了,只是没抽机会来看你,一来办厂初期特别忙,二来怕给你添麻烦。”

“今天一来看到你生意做得很好,还挺开心的,没想你似乎发生了很多事,看来也很不容易啊!”

“谁是很容易就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吧。但是真的很感激,一直关心着我!”楠楠顿了顿,“我给李云峰打电话,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楠楠笑了笑,她想起上次齐总来时,和峰儿一起吃饭,当时还是齐总付的钱,记得齐总付钱的理由是:“现在,我还比你们强点。”

“今天你来,该我们请客了!我看看他有没有空。”

楠楠心里忐忑,毕竟伤痛依旧,可是有朋自远方来,不能怠慢。她打通了峰儿的电话,峰儿接听得快,楠楠和他说了情况,峰儿顿了顿说:“我一会到书店,我们去梦江南酒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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