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无语极了,她现在没有心情和弟弟说话了,心里如刀绞般,疼痛难忍,三百多里路赶过来,没觉得累,这时她累极了。
凌子找了椅子坐下,泪水无法控制地奔泄而出,她在等待医生对爸爸的判决,除了陪伴,除了财力,剩下的要爸爸自己扛,“爸爸,你一定要扛住啊!”凌子在心里呐喊。
等待是漫长的,凌子像坐在老虎凳上被火烤。三个小时过去了,她预感不好,可又抱侥幸心理,她更加焦躁不安起来,她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到这头,她不敢停下来,她怕一停下来她就无法站住。
她不愿意相信,爸爸会离她而去,她太希望爸爸能熬过去,爸爸才刚七十岁,她要爸爸好好活着,等到她退休的那一天,她要亲自开车拉着爸爸、妈妈和奶奶去他们想去的所有地方。
“爸爸,很多想做的事情我还没做呢,你一定要扛住,我求你了!”凌子低下头,让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坐到椅子上,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随时都会打开的门。她盼着医生从那里走出来,然后微笑着对她说:“手术很成功,你爸爸没有生命危险了!”
凌子等了很久很久,门终于开了。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太希望看见医生微笑的面孔,她像是看见了,她奔到医生跟前时,她发现了,医生的面容十分沉重,说:“手术非常凶险,病人血压高到要崩表,他似乎在抗拒什么,那种抗拒非常强烈。”
听了医生的话,凌子要崩溃了,使劲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要怎么办?”凌子在问医生也像在问自己。
“最后一个办法高压氧舱治疗,只能说有一丝希望我们就去尝试,结果如何还要看病人的反应。”医生不是很乐观地说。
凌子坚定地说:“哪怕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不放弃。”
“好!”我们马上去安排。“高压氧舱你不能进,但可以隔着门看。”
凌子点了点头:“好!拜托你们了!”
隔着门上的玻璃,凌子看见了爸爸,安静地躺在那里,眉头皱着,爸爸本来就瘦,这会更加瘦削了,脸颊凹陷,脸色苍白,凌子的心又揪起来。
叮铃铃,手机响起来。凌子一看,是楠楠的电话,“喂,楠楠,”凌子刚张嘴就带出哭腔,从来到医院,她就很想哭。凌子说不出话来,楠楠一听声音不对:“凌子,凌子,你怎么了?”
“楠楠,我爸爸——不行了!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凌子哽咽着。
“凌子,别着急啊,你慢慢说,你要沉住气,要注意身体,你爸爸还指望你呢!”楠楠能想象得出凌子的悲痛欲绝。还有可能奶奶的悲痛,奶奶的担心,都会叠加到凌子的身上。
“楠楠,我现在特别特别想你,你要是在我身边多好!”
“凌子,我现在马上出发,五个小时差不多能到海城医院。”楠楠也恨不能马上飞到凌子的跟前。
“楠楠,你真能来吗?会不会耽误生意?”
“生意没事,放心!我先挂电话,你等着我!”楠楠坚定地说。
楠楠挂了电话,打通了峰儿的电话,急切地说:“峰儿,我要回海城一趟,凌子她爸爸快不行了,我不放心凌子,我要去看看她。”
“这么严重吗?你自己回去能行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峰儿有点担心楠楠自己回海城。
楠楠说:“不用了,你和我一起还得请假,这次回去还不知道几天。你又得请假,我自己回去可以,你放心!”
“好吧,手机不要静音,保持畅通。”峰儿叮嘱道。
“嗯好!我要挂了,我要买高铁票了,看看最快是几点。”楠楠说完挂了电话。还好这时候的车票不是很紧张,楠楠买了一点的车,到海城火车站四点四十五分,然后直接打的到医院,报凌子爸爸的名很快找到了凌子。
楠楠搂着凌子,看着凌子憔悴的样子,很心疼,她趴在楠楠的肩上,泪水沾湿了楠楠的衣裳,“凌子,你不要哭,你爸爸现在什么情况?看看你爸爸去?”
凌子指了指一个屋子,说:“我爸爸在那屋里,高压氧舱,要两天才能出来,走,我们去看看,只能从玻璃往里看。”
楠楠顺着凌子指的方向朝里看,那是凌子爸爸?快认不出来了。这才多久没见?楠楠每次回海城,都会去看凌子奶奶,每次,凌子爸爸总会陪凌子喝点,每次,凌子总会说:“楠楠,就你来时,我爸爸才会来陪你喝点,别人都没这个待遇。”凌子在开玩笑地说,楠楠知道凌子说的是真话,她没有顺客套话,感激在心里。
如今,凌子爸爸躺在那里,生命垂危。医生说:“希望渺茫。”楠楠想:或许他再也起不来了。楠楠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不觉泪水已经流下了脸颊。
“楠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特别无奈。什么办法都想了,我说:‘哪怕是植物人也行’,可是医生说:‘你们只是考虑到活着比死强,尽全力求得心里安慰,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病人每天都跟死神在抗争,他们很痛苦’。”
“凌子,你已经尽全力了,天命不可违啊,对于你爸爸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天堂里没有病痛。”楠楠竭力把话说的婉转一点。
“对,天堂里没有病痛,天堂里没有病痛。”凌子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是不是没吃饭,不行我们去吃点饭吧?”楠楠征询道。
“你肚子饿了吧?”凌子才想起来,“我都迷糊了。
“是啊,饿了,我们吃完了再来陪你爸爸。”楠楠知道这一天凌子肯定没吃饭,想着互相陪伴着去吃点。
楠楠拉着凌子,来到医院对面的小餐馆,她们点了两个菜,两碗米饭,虽然都没大有胃口,但是为了陪对方,把饭菜都吃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