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是我的堂姐,漂亮,一个老师。
小女孩的爱美之心再加对老师的敬畏之心,在众多的姐姐们中,和三姐有不一样的情愫,尤其是当了老师后,和三姐走得越近了。
那时,三姐在中心小学,楠楠在中学,时不时地会去三姐家打打牙祭,和她聊聊心里话,和三姐聊天的日子是很惬意的。
结婚后,和三姐却是越来越少联系了,不下定决心却难于相聚,在微信里视频视频,语音里聊聊天,似乎也是很奢侈的事情。
特别是近些年里,更是难得一见,不光是三姐,连本来和楠楠很铁的堂妹,也几乎在楠楠眼前消失了。
开始楠楠还很纳闷的,只知道一说起堂姐妹们,楠爸爸的表情很严肃,楠妈妈就直接阻止楠楠和她们过多来往,逢年过节都不见她们来给楠爸妈拜年了,楠爸爸可是她们唯一一个亲叔叔。
后来楠楠才慢慢地知道一点,原来是伯父去世时,为一个爷爷留下来的本子,堂姐妹们着实让楠爸爸、楠妈妈很生气也很伤心,而且最伤楠爸爸、楠妈妈心的主要是三姐。
由于一问起来老爸老妈就很生气,所以楠楠就没敢多问,只是逢年过节时没见她们,心理总是有点失落。一直郁闷:什么深仇大恨能让她们连娘家都不要了呢?把亲情看得太淡了。一直以来楠楠都无法理解她们的所作所为。
楠楠曾经和堂妹细谈,堂妹说的轻描淡写,说要劝大家再把这层关系走起来,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了。个中缘由楠楠没再细问,或许她们除了自己四姐妹已经够了,其他的娘家人太多嫌麻烦了吧。
有时会想: 堂姐妹们如今的做法,九泉下的伯父会做如何感想呢?
尽管如此,和堂妹三姐的距离楠楠还是感觉很近,两年前忽听三姐癌症,一年化疗十几次,实在地让楠楠心疼,痛到骨子里的那种。
姐夫去得早,退休的三姐常给女儿看孩子,曾经还有三姐视频聊天的,没想一阵时间没联系了,再收到信息时却是如晴天霹雳。
深感——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没想三姐此生会有如此一劫。
心痛!
那天,竟然听说三姐截肢了!一个曾经那么美丽的三姐失去了双腿,楠楠几乎无法接受!
“三姐,你要怎么办?”楠楠从听姑姑说三姐截肢开始,在心里不知道呐喊了多少遍了。她的心揪着,想象三姐截肢前的那份苦,那份犹豫不决;想象三姐截肢时的痛,那不单单是肢体上的痛,那是心理上的痛,心理上的痛不知道要比生理上痛强烈多少倍;她也想象三姐截肢后的煎熬,堂妹伺候她,伺候人的日子楠楠懂,尤其是伺候被截肢后的的姐姐。
三姐曾经是那么漂亮的女人,如今没有腿了,截了一条腿,又截了一条腿,不知道三姐是如何承受这种痛的。
三姐得的是骨癌,姑姑还说骨癌截肢还是会扩散,那么三姐又如何惶恐不久的将来的又一次发作?
“三姐,你要怎么办?”楠楠一直被这种思绪缠绕着,强烈时甚至会无法呼吸。
老天爷对堂姐、堂哥、和堂妹他们太不公平了,是他们得罪了哪个神仙要被惩罚吗?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啊?
伯父是仁慈的,他老人家很善良,大妈也是善良的,她没有害过任何人。伯父在时,他对楠爸爸很关心,兄弟感情很好。大妈在时,对楠楠很是疼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她总是把能拿出来的稀罕物给楠楠吃,哪怕尝一口,她老人家都会很开心。
伯父是因为摔倒手术才体质下降早走的。伯父走后,大妈很苦,堂嫂没有给她一间屋子,她一直住在堂哥楼房的院子里的西南角的草棚里。因为这个事情,楠楠很讨厌堂嫂,也因为这个,楠楠从心底觉得堂哥太过窝囊。尽管堂哥对她也挺好,她也从心底里不愿意和堂哥说太多的话。
一次,楠楠问堂妹:“为什么不把老妈接去你们家抚养?”堂妹很无奈地说:“老妈不愿意去啊!”
大妈是不想给女儿们添麻烦啊!老观念里,总是认为自己有儿子不能让女儿养。就因为这个观念,大妈的晚年活得像个乞丐。
伯父是高大帅的,大妈面容姣好,只是个子矮小,大妈生了四女一儿,大姐和三姐像伯父,其他都像大妈。楠楠想着大妈七十岁之前身体还是不错的,七十岁之后,走路不稳了,似乎无法掌握平衡,东倒西歪,让人看了就担心她会摔倒。那时大家都觉得大妈就是年纪大了,走路掌握不好平衡也属正常,不是十分在意。
可是到了大姐,堂哥时,堂哥五十岁时就走路东摇西晃了,而且还得了癌症,大姐不到六十这腿力直线下降,二姐堂妹不到五十同样的症状依次出现,更令人疑惑的是,堂哥的两个儿子不到四十就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而且语言还出现障碍了,听他们说话越来越费劲。
两个侄子曾经都是楠楠的学生,大儿子勤奋好学,乖巧听话,小儿子活泼顽皮,嘴巴像灌了蜜,很讨人喜欢。可是如今看见他们早早就进入迅速衰老期,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以为三姐最像伯父,也是不会犯其他堂姐妹的症状,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三姐竟然犯上了骨癌,还被截去了双腿,终年躺在床上靠堂妹伺候,成了兄妹们中最惨的一个。
楠楠想伯父了,伯父这一支到底是怎么了?伯父在世时,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要是地下有知,看着儿孙们如此多灾多难,又怎么能躺的住呢?
楠楠想大妈了!她老人家如果得知她的儿女们全都得了和她一样的顽症,她岂不是会痛苦到捶胸顿足到自残?
二老都要爬出坟墓跪拜天地鬼神、神仙大佬了:把痛苦都加到他们身上,给他们的儿孙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