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韩巍带领北宁十三卫,迅速包围了按察司大门口。
韩巍高声道:“都放下手里兵器,不得对百姓施暴!”
按察司衙门的差役,面对北宁十三卫的三百黑甲,也不敢公然对抗,只得停下对百姓的暴力驱逐。
这架势,让赵文强心弦瞬间紧绷起来,打量着云弈,不怀好意道:
“世子爷,侯爷外出巡城,你不经侯爷同意,又调动北宁十三卫,意欲何为?
哼,难道您不怕侯爷责罚?上次醉香楼一案,你已经犯过一次,这次又在挑衅侯爷的权威吗?”
云弈冷哼一声,向前两步,厉声道:“赵文强,你少跟我胡扯,我问你,你可知这老妇是谁?”
赵文强不屑道:“一个欠债不还、寻衅滋事的刁民罢了,今日还敢在按察司衙门前闹事。
世子爷,你有所不知,这死老太婆,欠着衙门的钱不还,一拖再拖,我实在没办法,才亲自去要债。
谁知道这家人拒不还债,还碰瓷!那女人自己寻死,还要栽赃于我……”
云弈眼一红,一把揪住赵文强的衣领,暴怒道:
“死者是北宁十三卫已故副将孙建山的遗孀!赵文强,你身为按察使,朝廷命官,却视人命如草芥,这番欺辱孙建山的家眷?”
赵文强被云弈勒得喘不上气来,拼命挣开云弈,怒喝道:
“世子爷,你简直目无王法,不可理喻!难道就因为孙建山曾是北宁十三卫的副将,其家眷就可以欠债不还吗?
倘若人人如此,效仿他们,那大焱法律何在?朝廷的威严何在?
你带北宁十三卫来这里,阻挡按察司衙门办案,你又将侯爷的脸面置于何处!”
说着,赵文强拿出一张字据,在云弈的眼前一晃。
“世子爷,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这是孙家的欠债字据,拖了十多年都不还钱,至今仍旧拒不还债!
白纸黑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弈瞥了一眼字据,冷哼一声,转身扶起跪地不起的老妇。
“老人家,您是否有什么难言苦衷,才被迫如此?
孙副将是我娘的亲信旧部,只要本世子能帮的,一定竭尽所能。”
老妇的眼角淌出一道血泪,拉住云弈的衣角,老泪纵横地哽咽道:
“世子爷,我三个儿子全都死战场,为国捐躯。
我儿媳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
抚恤金一直没有发放,我们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向赵大人借了点钱,维持生活。
谁知道,赵文强这狗官,放的是高利贷!
利息滚得比原款高出十几倍!
昨天,我三个儿子的抚恤金终于发下来,赵文强就马上来我家讨债,我三个儿子的抚恤金,竟然不低他吃人的高利贷,呜呜呜……
赵文强抢了钱,还要强行征用我家仅剩的一点田地和两间土胚房抵债!
儿媳上前和赵文强理论。被赵文强一巴掌打死……”
老妇的嘴角渗出鲜血,哆嗦着指向赵文强,眼底充斥着无尽的愤恨和怨念。
“赵文强这狗官,见出了人命,转头就走。
我那命苦的儿媳,就这么一命呜呼,她死不瞑目啊!”
老妇的眼睛又红又肿,她颤抖着身子给云弈下跪。
一旁站出来几个老百姓,纷纷帮老妇说话:“世子殿下,老人家所言句句皆实,我们几个街坊邻居,亲眼目睹了赵大人打人致死!”
“没错,我们都是目击证人。”
云弈胸腔中的怒火瞬间爆燃,连忙扶起老妇骨瘦如柴的身体:
“老人家,您不必多礼,今天,我定会还您一个公道,告慰孙副将的在天之灵!”
云弈握紧拳头,看向赵文强。
他妈的,赵文强,你这个狗官,故意杀人,草芥人命,你个畜生,猪狗不如!
“狗官!”
云弈怒骂一声,两个大跨步上前,一脚狠狠踹在赵文强的胸口。
这一脚力道惊人,赵文强感觉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锤,疼的他眼冒金星。
赵文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弈:“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舅舅!”
云弈双目泛红,凛然道:“我不光要打你,我还要杀你!”
赵文强喘了口粗气,冷声道:“世子爷,你还要杀我?哼,你敢吗?
我是北宁按察使,朝廷三品命官,你杀我?哈哈哈哈哈!”
赵文强仰头大笑一声,狞笑道:“你上次调动十三卫包了醉香楼,侯爷没跟你计较吧?
这次你私自调十三卫,包围按察司衙门,这就是谋反大罪!
现在你还要杀朝廷命官?呵呵,可笑,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叫你一声世子爷,那完全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
你不过一个纨绔子弟,今天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你阻拦按察司办案,还要杀我,待我马上禀告侯爷,将你就地查办!
来人,给我把他绑起来!”
“我看谁敢动!”韩巍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厉声道:“谁敢动世子一根毫毛,我便让他死无全尸!”
云弈冷笑道:“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怎能不知晓?”
云弈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票,甩在赵文强的脸上。
“欠衙门的钱,我替孙家还了。”
话音一落,云弈猛地夺过韩巍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刀,其锋刃闪烁着冷冽的银辉,瞬间架在了赵文强颤抖的脖颈之上。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时间静止,只留下刀刃与肌肤轻轻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如同远古战场上的第一缕战鼓,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云弈的眼神冷冽如冰,与手中的长刀相得益彰,他的身影在日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屹立于风暴的中心。而赵文强,脸色苍白,额头的汗水与脖颈处的凉意交织在一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震颤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云弈、赵文强,以及那把架在生死之间的长刀,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纷扰都被这紧张到极点的对峙所吞噬,留下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你敢杀我十三卫副将的遗孀,就是在践踏我娘的尊严!”
云弈指着衙门上“明镜高悬”的匾额,痛斥道:“狗官,你自诩照世明灯,干的却是恃强凌弱、霍乱民间的勾当,今天我云弈就要替天行道,宰了你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