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十三卫控制了现场后,云弈大手一挥,“韩将军,保护现场,本世子要验尸!”
随后,云弈指了指醉香楼前青石板上的七具女尸说道:“她们不能白死,把老鸨押过来!\"
七具女尸整齐排列在台阶上,晨露凝结在她们眉心的花钿。
云弈高声说道:“醉香楼老鸨污蔑我,大量使用合欢散,导致七名歌伎死亡。那么,她们的死因,究竟是不是合欢散所致,验尸便知。”
云弈蹲身掀起红绡的衣袖,“诸位请看!”他突然举起个青玉瓶,“这就是装合欢散的瓶子,瓶底居然刻着北莽军械司的鹰纹。”
云弈冰冷的目光停留在老鸨脸上,“先不说这七个姑娘是不是中毒死的,这瓶合欢散是北莽独有,你们醉香楼私通北莽,这罪名就够诛你九族的。”
老鸨吓的抖若筛糠,扑通一声跪倒,“世子爷,这东西是一名外地商人卖给小人的,不关我的事啊。”
云弈冷哼一声说道:“韩巍,取仵作的药箱来!我要当场验尸。”
片刻后,韩巍取来药箱,云弈撩起袍角半跪在青石板上,晨露浸透了他的月白中衣。
百姓们屏息看着世子从鹿皮囊中抖出琉璃瓶与银针。
云弈扯开红绡的领口,指尖划过锁骨下的紫斑。这哪是欢爱痕迹?分明是皮下出血!他猛地将银针插入死者咽喉,针尖在朝阳下折射出诡谲的靛蓝。
“合欢散遇水银该显朱砂色。”
云弈将针尖举到云鹏眼前,“诸位可听说过北莽'红酥手'?此毒遇银则蓝,中毒者情动时会引起血脉贲张。”
他忽然抄起短刀划开红绡的衣襟,刀刃精准地切入胃囊,云弈戴着麂皮手套掏出半消化的枣泥糕:“醉香楼昨日酉时三刻供的夜宵,而红酥手需与羊乳同服才会毒发。”
云弈突然一把揪住云鹏的衣领,用力把他的头按在散发着血腥味的女尸上:“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可是你大哥害的这些歌伎?”
云鹏抹了一把沾在脸上的死尸污血,当着这么多围观百姓,还有三百北宁重骑兵,他不敢继续指正云弈犯法。
云弈见他不说话,一脚重重踢在云鹏屁股上,骂道:“你狗屁不懂,不问青红皂白,听信老鸨一人之言,就诬陷我草菅人命?真是混账!”
随后,云弈转身拎起缩在墙角的醉香楼老鸨,“你昨夜亲自送过羊乳羹吧?”
老鸨目光慌张,看向被云弈一脚踹倒的云鹏。
云弈指尖弹出一粒药丸落入剖开的胃袋。滋啦作响中腾起青烟,混着杏仁味的焦臭弥漫开来:“北莽毒师惯用苦杏壳焙制红酥手,这味道二弟可熟悉?我军高级将领,这几年有不少都死于这红酥手吧?”
云鹏怔了一下,随即拔刀对准老鸨:“狗奸细竟敢构陷世子?”
韩巍更快一步,刀锋架在老鸨脖子上,“你是不是北莽奸细?”
老鸨神色绝望,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塞入口中。
韩巍再想阻止已经晚了,顷刻间,老鸨七窍流血而亡。
老鸨的尸体栽倒在青石板上时,后颈的狼头刺青恰好对着围观百姓。
“果然是北莽奸细,世子差点就被他陷害了!”
云弈朗声说道:“这可恶的北莽奸细,胆敢设计谋害本世子,简直活腻了。来人,把奸细人头砍下,城门示众三日。今后再有人胆敢谋害本世子,与她同罪!”
云鹏冷哼说道:“云弈,不管怎么说,先有你不务正业,夜宿青楼,才引起老鸨害死七名歌伎陷害你。你丢尽了我们云家的脸,父帅知道此事,定不会饶你。”
云弈满不在乎说:“想告我的黑状,你尽管去告,你世子哥哥奉陪!”
随后,云弈转身对韩巍说道:“醉香楼陷害本世子,老鸨已经吞毒自尽,醉香楼资产全部没收,由北宁十三卫接管。”
云弈心中暗想:“北宁十三卫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可以利用的势力。没收了醉香楼的资产,正好用来加强北宁十三卫的建设。这可是我今后吞并北宁军权的基盘。”
云鹏听到云弈要没收醉香楼归为己有,当即就急了,要知道醉香楼的总资产可是价值不菲,他立即说:“醉香楼即使充公,也应该由按察使衙门负责。”
云弈骂道:“云鹏,本世子的决定轮不到你否定,你再不滚,小心我揍你屁股。”
韩巍高兴地说:“世子英明,弟兄们,抄家!”
看到北宁十三卫冲进醉香楼,云鹏急得直跺脚,可是他又不敢和北宁十三卫发生冲突。
就在这时,一顶缀满东珠的软轿破开人群,不知谁喊了句\"是侯府马车\",人群自动分开,鎏金车帘掀起半角,露出北宁侯夫人——赵爽保养得宜的精致玉脸。
她扫过韩巍玄甲上的狼头纹,指尖猛地掐入掌心——这纹样是公孙璃亲卫的标记,十八年过去竟还锃亮如新。
云鹏看到母亲来了,立刻有了主心骨,“母亲,云弈太放肆了……”
赵爽冷声道:“我都知道了!”
赵爽厉声喝道:“云弈,你父正在战场杀敌,你却在后方逛窑惹祸,来人,速速将世子带回家听候处理。”
云弈板着脸道:“二娘,我可是在办正事,刚刚抓住一个北莽奸细呢。现在正查抄北莽奸细的家产。”
赵爽冷声道:“查抄醉香楼就交给按察使衙门去做吧。”
云弈说:“那可不行,北莽奸细是我抓的,怎么能交给我弟弟查抄醉香楼?我还怀疑他跟醉香楼老鸨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呢。”
赵爽没想到,这个平日见了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世子,今日就像吃错了药,竟敢怼自己?
一旁的云鹏怒道:“云弈,你冤枉我私通北莽?”
云弈嘿嘿一笑:“你也知道冤枉?刚才,为什么我喊冤枉的时候,你不屑一顾?我猜,你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恨不得我犯下滔天大罪,好夺取我的世子爵位?”
赵爽涨得脸通红,又道:“醉香楼犯法,依法充公,世子岂能擅自处理?”
云弈指了指身后的北宁十三卫说道:“北宁十三卫从建立以来,杀敌无数,为大焱立下赫赫战功。好多将士牺牲后,都没有领到抚恤金?”
“朝廷给的抚恤金,被你挪用修了文华楼,后来一直拖欠。今日,我就私自做主了,醉香楼充公,权当北宁十三卫的军费。事后,父帅若是怪罪,我一人承担。”
赵爽喝道:“够了,云弈,只怕你承担不起。你代替侯爷发号施令,成何体统?来人,速将世子拿下,带回府中。”
呼啦,赵爽手下二十名金刀卫应声出列。
“谁敢?”却见韩巍马鞭凌空一抽,黑骑齐刷刷亮出弩机,寒铁箭头全指着赵爽。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赵爽气的浑身颤抖,跳下马车挡住去路,“韩巍,你要造反吗?”
云弈走近她身边,看看她因为生气,颤抖的高松酥胸,低声调笑说:“二娘,你不就是想要世子的爵位吗?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
赵爽一怔,问:“你什么意思?”
云弈嘿嘿一笑说:“北宁侯前线战场生死未卜,若战死,按照大焱律法。我可以继承他的一切。除了爵位,军权,财产,还有他的女眷。你这么年轻,再生一个,不也能世袭侯爵吗?”
云弈这番话,气的赵爽一翻白眼,差点背过气去。
这时,城外突然传来沉闷号角声——北宁侯大军胜利回城了。
云鹏得意笑道:“父帅回来了,醉香楼七名女子死亡的事虽然与你无关。但是,你勾结韩巍,私自调动北宁十三卫,妨碍按察使衙门办差,你就等着迎接父帅的冲天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