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爽一惊,连忙推开云弈,脸色一沉:“放肆,你干什么?”
云弈眨眨眼,一脸无辜道:“二娘,你又胡思乱想,我刚才不是说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娘。
我们马上就要母子离别,儿子抱抱娘,有何不妥?”
“二娘,你对我可真好,孩儿舍不得走啊!我要是走了,今后想你了我怎么办?要不,我还是不去京都为好。”
赵爽心中暗骂:“这小子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把戏,今晚先稳住这个小子,明早必须把他送走。”
不然没办法给云天策交代,云弈要是抗旨,连带着赵家也一起受牵连!
无奈之下,赵爽只好陪着笑,哄骗说:“弈儿,不要再胡闹了,你要不去京都,我和你父帅都要被女帝责罚。你怎么忍心看我们受责罚?时候不早了,马上睡觉吧。”
云弈往床上一躺,哼哼唧唧道:“二娘,我睡不着啊。您瞧,我这脚腕都肿成什么样了。
疼死我了,连小腿都一起肿了,您给我按摩一下吧!”
说完,云弈笑嘻嘻地把鞋子一蹬,臭烘烘的鞋甩在了赵爽的裙子上。
裙子顿时脏了一块,气得赵爽嘴都歪了。
“云弈,你不要得寸进尺!简直放肆,你当我是丫鬟,随意使唤?让你的丫鬟来伺候你。”
“我哪有丫鬟啊,家里都不给我配备丫鬟。
诶呦疼死了,二娘,您就委屈一下吧。明日我脚好了,就立刻起程。
不然我父帅怪罪下来,您也得跟我一起受罚,对不对?”
云弈步步紧逼,不给赵爽留一点脸面和退路。
这几句话都说在了赵爽的心坎上,赵爽实在无力反驳,只能气得干瞪眼。
眼看时间紧迫,没办法,赵爽只得硬着头皮,挽起袖子,蹲下身子,给云弈按摩小腿。
云弈斜倚在床榻上,手里的象牙扇骨挑起赵爽垂落的金步摇:\"二娘这推宫过血的手法,可比醉香楼的莺儿姑娘强多了。\"
混小子,你竟然敢把我堂堂侯爷夫人同妓女比较!
赵爽怒火中烧,翡翠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忍辱负重,一定忍辱负重……就让他嚣张一会儿又如何,去了京城,云弈就是一具尸体。
哼,云弈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你的遗言了。
“二娘,我左边疼。”
“二娘,我右边酸。”
“二娘,我脚丫子抽筋了……劳烦二娘弄点热水来,小爷我要泡脚。”
“够了!”赵爽被折腾地满头大汗,阴沉着面孔道:“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云弈轻飘飘道:“我脚筋疼的要死啊,你说怎么办?”
赵爽气的脸色发白,思量片刻,选择妥协,一个将死之人,就让他多折腾一会儿也无妨。
这次,就是你此生最后一次洗脚!
“紫媚,弄一盆热水来!”
丫鬟紫媚应声照办。
云弈嘴角一勾:\"二娘,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混小子,老娘今天豁出去了!
反正明天你就走了,老娘就容你胡闹玩,马上送你上黄泉路!
赵爽一咬牙,刚俯下身,云弈突然面露不悦之色,突然踹翻热水:\"小爷要七分烫三分凉的阴阳汤!\"
飞溅的水珠染透赵爽的衣服,隐隐约约勾勒出那傲人的曲线。
滚烫的洗脚水淋在身上,一股强烈的皮肤灼烧感袭来,痛的赵爽牙齿打颤。
赵爽忍无可忍,厉声呵斥:“混账,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云弈不语,只是一味挑衅地看着赵爽。
混账……
赵爽死死攥着拳头,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旁的紫媚见状,连忙道:“夫人息怒,奴婢这就去给世子爷重新烧洗脚水。”
片刻,紫媚麻利地送来新的洗脚水。
赵爽憋着一肚子怒火,三下两下给云弈洗完脚,起身后,一脸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这回,钱也给了,脚也洗了,该给你准备的,一样不少,总可以了吧?”
云弈得意道:“二娘,今晚辛苦你了,明早我就启程。”
“哼!”赵爽冷哼一声,气咻咻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房间。
次日,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尚未落定,侯府七十二盏羊角灯已把庭院照得雪亮。
“蜀锦冬衣十二箱,松烟墨两车,官窑青瓷茶具六套——”管家唱报声突然卡住。
赵爽清点了一下,又问道:\"抵御风寒的药材呢?\"
“回、回夫人,茯苓膏八罐、灵芝丸十二瓶都在黑漆螺钿匣里。都是按照侯爷和您的吩咐来的,错不了。”
管家指向东北角的马车,那车辕上缠着驱蛇的雄黄绳,连马蹄铁都新淬了防滑纹。
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赵爽心中阴笑:云弈,老娘起这么一大早给你送葬,真是给足了你脸面!
赵爽抚摸了一下车驾的豪华挡板,冷声呢喃道:“可惜了这么多车的宝贝,都要成陪葬品了。”
眼看天色逐渐放亮,云弈的房间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混蛋,死到临头了,还在呼呼大睡!”
赵爽攥紧拳头,阔步来到云弈的房间外,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睡死你个王八蛋!
“哐”一声,赵爽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