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敲了敲桌子:“喂,舅舅,醒醒!”
赵文成慌忙醒来,长舒了一口气:“好了?”
云弈嘿嘿一笑:“好了,随我来,我来给你展示一下掌心雷的威力。哦对,方大人也一起来看看吧。”
云弈带着赵文成和方孝坤,来到了火药司郊外的爆破试验场。
云弈拇指轻弹,就见掌心雷的鎏金壳底上,磁石机关\"咔嗒\"咬合。
“开!”
掌心雷脱手的刹那,试验场上,十二尊青铜地动仪同时震颤,龙首含着的铜珠\"当啷\"坠落。
“轰!”一声巨响。
雷壳裂开三十二道金线,磁粉与硫磺在月光下轰然爆燃,十丈方圆的空气被扯成漩涡,碎石沙粒悬空凝成太极图。
冲击波撞上八尺厚的玄武岩试爆墙,石面竟似水面般荡开涟漪。
三百斤重的铸铁试桩被掀上半空,熔化的铁水混着磁粉,在夜空形成了一道金红色的流星雨。
“这……这简直是雷公降世啊!”赵文成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
方孝坤也呆在原地,身为火药司司长,自任职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玩意儿。
方孝坤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云世子果然厉害。”
云弈得意道:“舅舅,怎么样,威力还不错吧?”
赵文成高兴坏了,拍手叫好:“这也太厉害了!比军火库里最先进的炸药,还要威猛啊!”
云弈说道:“我今晚研制了两枚,这一枚试爆,还有一枚马上就造好了,回头你就献给女帝。”
赵文成对云弈的所有不满,瞬间一扫而光,搂住云弈的肩膀,喜笑颜开:
“我的大外甥呦,你可帮了舅舅的大忙!”
云弈心中暗笑:老东西,装模作样,小爷可不会这么便宜你!
三人重返火药司,在兵器工坊里等了大概一炷香后,第二枚掌心雷制造完成。
整个兵器工坊的工匠,争先恐后地凑过来,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谁也没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
看着新鲜出炉的掌心雷,赵文成高兴坏了,巴不得立刻上手盘弄几下。
云弈笑道:“舅舅,要不要摸摸,看看手感如何?”
赵文成迫不及待地说道:“正有此意,来,给我。”
赵文成被兴奋冲昏头脑,忘记了掌心雷此时的温度极高,可以把人的手烫掉一层皮。
云弈戴着隔热手套,把掌心雷递给赵文成。
“滋——”,赵文成的手瞬间被高温烫伤,赵文成惨叫一声,一甩手,将掌心雷丢在地上。
“烫死我了!”
“咚”的一声闷响,掌心雷重重地掉在地面上,发出“咔哒”一声。
云弈突然扯开嗓子,大呼:“舅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坏了,要爆炸了,要爆炸了!”
云弈这么一吆喝,整个工坊瞬间炸开了锅。
“快跑!快跑!”工匠们吓的魂都飞了,夺门而出。
赵文成直接被吓傻了,方孝坤一把拉住赵文成,焦急万分道:“还愣着干什么?逃命啊!”
说着,拽着赵文成跑了出去。
房间里的人瞬间清空。
云弈嘿嘿一笑,看着人都跑远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掌心雷。
“不拉开这个手环,掌心雷是炸不了的,一群笨蛋。”
云弈抬头环视四面,整个工坊里,全是精密仪器和珍贵火药。
云弈的嘴角一扬,冷声道:赵文成,小爷今天要玩个大的,看看你这次怎么赔,哈哈!
“咔嚓”,云弈拉动手环,把掌心雷扔向火药堆。
随后,云弈快速撤离,来到几十米开外的安全地带。
云弈心中默数:三、二、一……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深夜的寂静瞬间被打破,火药司的琉璃穹顶突然被赤红火舌顶破。
那条蓄满硝石的火龙腾空而起时,整个兵器工坊的青砖墙像脆饼般爆裂四溅,北风卷着硫磺味的浓烟扑向朱雀北街。
眼前的恐怖景象,把赵文成吓的魂飞魄散,一屁股瘫软在地,一句话说不出。
方孝坤眼珠子都红了,抓住头发,撕心裂肺道:“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爆炸气浪掀翻了三百斤重的铜鼎,鼎内熔化的铅水裹着碎铁渣喷向半空。
朱雀北街,离火药司最近的布庄首当其冲。
布庄里成捆的蜀锦率先被点燃,在风力作用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火舌一路向南蔓延,随即被引燃的是药铺。
药铺里飞出的硫磺罐,遇风炸成漫天绿火球。
很快,火球又点燃了隔壁客栈的马棚,草料堆瞬间被引燃,惊马拖着火槽车撞塌了街对面的半座牌楼……
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下,整条朱雀北街,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大街小巷,全是街坊邻居的嚎叫声。
方孝坤气的直拍大腿,想死的心都有了。
火药司爆炸,引燃了整个朱雀北街,死一百次都难抵罪啊!
云弈故作惊恐,拉住赵文成:“舅舅,我再三提醒,让你注意安全。你看看你,还是这样粗心大意,惹出这么大的祸来,这可怎么办啊?
消息要是传到女帝的耳朵里,你就完了呀!”
说完,云弈又对方孝坤道:“方大人,刚才您也在场,有目共睹,掌心雷是我舅舅引燃的。
此事重大,我赵家一人做事一人当,甘愿受罚!”
方孝坤一把揪住赵文成的衣领,气的天灵盖都掀起来了:“赵文成!我一定上奏你的罪行!
待女帝回京,定对你严惩不贷。”
说完,方孝坤就组织人马,准备前往朱雀北街救火。
云弈戳了戳赵文成,冷笑道:“舅舅,你还在原地愣着干嘛?赶紧去将功补过啊。”
赵文成快要哭出来了:天塌了,天真的塌了!
一直到了凌晨,赵文成才狼狈地回到家,和正要出门的赵丰年撞了个满怀。
赵丰年得知赵文成出了事,正要出去找他呢。
赵丰年一脸嫌弃道:“哪来的臭要饭的?滚出去!”
赵文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沙哑着嗓子骂道:“混蛋,你看看我是谁!”
赵丰年一愣,猛地哆嗦了一下:“爹……爹?”
赵文成身上的衣服全都烂了,没有一个好地方,红色裤衩子都露在外边。
头发,胡子也被烧焦了,滂臭无比。
一脸黑灰,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伤痕,鞋还跑丢了一只,惨不忍睹!
赵丰年连忙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