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肚子饿了,推说驿馆的饭菜不合口,上街来溜达。
赵芳卓因为有皇命在身,因此寸步不离云弈左右。
云弈边走边调戏她,“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干嘛还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
赵芳卓冷冰冰地说:“你当我喜欢跟着你?我是奉旨监督你,只要你有半点不检点行为,我就会六百里加急上报女帝。哼,小心你的狗头。”
云弈一笑,“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参我。”
前面就是青州的教坊司,因为青州城沿海,这里有大型码头,因此经济发达,青州的教坊司规模不小,豪华程度堪比京城。
夜幕降临,夕阳余晖悄然收束于青灰檐角,九重飞檐挑起几粒疏星,琉璃瓦当泛着幽蓝冷光,似将暮色凝成一片薄釉,门前两盏素纱灯次第亮起,暖黄光晕漫过“教坊司”的檀木匾额。
看到云弈来到教坊司跟前驻足,赵芳卓怒道:“云弈,你要干什么?”
云弈微微一笑,“本钦差饿了,进去吃饭。”
赵芳卓气道:“这里是……青楼。你身为钦差大臣,你简直就是胡闹……”
云弈哼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回驿馆去吧。”
云弈说完,径自走进教坊司大门,推门而入,就见中央天井中一株百年老桂正簌簌落花,石案上龙泉青瓷盏盛着明前茶,水汽氤氲间模糊了雕花窗棂外的暮色……
赵芳卓气的小脸煞白,云弈这一招,还真让她无法接招。
赵芳卓心里明白,云弈是故意戏弄自己,欺负自己是女人,不能进教坊司。
“哼,我偏要进去看看,看看你云弈会干什么。即使你什么都不敢。身为钦差大臣,来青州赈灾的第一日,就来教坊司找乐子,就凭这一条,女帝就能砍了你的狗头!”
想到这儿,赵芳卓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云弈进来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前美景,陶醉道:“青州之地,竟有如此仙境!”
一个妖艳的老鸨,见云弈气度不凡,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客官是哪家的公子啊?今晚要见哪个姑娘?”
云弈高声道:“我乃北宁世子云弈,奉旨前来青州办皇差,路过你们教坊司,就进来瞧一瞧。”
老鸨一听竟然是钦差大人,又惊又喜,连忙道:“原来是钦差大人!您来对地方了,我这的姑娘,不仅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云弈满意地说:“那就找几个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过来服侍本钦差。”
老鸨连声答应着,扭头发现云弈身边还跟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感到十分惊讶,“钦差大人,请问你身边这位姑娘?”
云弈大大方方介绍:“哦,这是我未婚妻……”
老鸨惊得目瞪口呆,“头一次遇到,带着老婆逛窑子的男人,这位钦差大臣真的奇葩。”
老鸨心里虽然震惊,但是嘴上不敢胡说,“大人,夫人,楼上呀减请。”
赵芳卓没想到,云弈竟然当众介绍自己是他老婆,气得她真想把云弈按在地上揍一顿。
可是,自己真的在教坊司对钦差大人大打出手,这是可就闹大了。
一旦传扬出去,不但不好听,万一惊动了女帝,自己殴打钦差,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想到这儿,赵芳卓强压心中怒火,跟着云弈上楼。
“云弈,你这混蛋,竟然当众羞辱我?咱们走着瞧,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一字不差上报女帝。钦差大臣不办公务逛青楼——你就是自寻死路。”
“一个快要被女帝看脑袋的人,我犯不上跟你怄气。”
想到这儿,赵芳卓心里松快一些,来到楼上,大大方方坐到了云弈旁边。
很快,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来到云弈这间雅间。
云弈对赵芳卓说道:“夫人,你路上也辛苦了,今天咱们跟这些姑娘们,好好喝几杯!”
姑娘们面面相觑,干了这么多年教坊司的生意,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的?
带着老婆来逛窑子?
姑娘们窃窃私语:“不愧是京城来的公子哥,他们一直都玩这么花哨么?”
赵芳卓不动声色,微微点头,心里暗骂:“云弈,你就作死吧。”
云弈坐下来,搂住旁边的姑娘,指了指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你们给我介绍介绍,哪个好吃?还有,谁唱的小曲好听,唱起来啊。”
赵芳卓气的晕头转向,羞愧难当,满脸通红,没想到云弈能做出这么逆天的操作。
于是,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拥着云弈,给他夹菜,倒酒。
另外两个姑娘拿来乐器,开始吹拉弹唱……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看到云弈酒足饭饱,却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赵芳卓实在沉不住气了。
她走出房间,招来老鸨,“老鸨,给我取笔墨纸砚来?”
钦差大人的老婆提要求,老鸨也不敢多问,赶紧拿来笔墨纸砚。
赵芳卓找了一个房间,开始写奏折。
“云弈,不作死就不会死!”
那边,云弈搂着几个姑娘惬意无比,他喝了一口小酒,问道:“姑娘们,这会儿应该正是热闹的时候,为何你们桂花楼,宾客寥寥?”
一个白衣姑娘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自从青州粮价暴涨,青州经济下行,来这里的人就少了。”
云弈若有所思:“最近有没有生面孔来这里消遣?”
白衣姑娘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嗯……最近两天,确实来了两个生面孔,我们不认识。”
云弈心中暗想:在青州一带,有钱来教坊司消遣的,除了达官显贵、富商大贾这些常客,还能有什么人?
“他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白衣姑娘摇摇头:“我们问过,但是他们不说,这两人出手甚是阔绰。”
云弈心中暗想:教坊司不同于其他青楼,这里的女人都是官宦女眷,容貌身材都远胜那些普通青楼女子。来这里消遣,花费肯定高。
眼下,青州大灾,普通人没钱来这里消费?
原来那些有钱的商贾,官吏,得知本钦差来青州赈灾,这种节骨眼上,也不会来教坊司寻花问柳,都怕钦差知道后,欲加之罪。
如今,青州匪患严重,这些土匪来钱容易,有了钱难免会跑出来寻乐子。
云弈此番来教坊司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个途径,更深入了解一下匪患。
云弈点点头说:“好,本官交给姑娘们一个任务,如果做成了,本官答应帮你们赎身。如何?”
赎身?
所有姑娘的眼眸一亮,纷纷凑上前:“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