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五爷被气的说不出话,金掌柜马上把话茬接了过去。
金掌柜的绿豆眼里闪烁着寒光,说道:“大人,你这是把我们这些商人,往绝路上逼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现在匪患已平,为什么还要收取天价保护费?每天翻一倍,再过几天,我们把家底都要赔进去了!
我们商人容易吗?从全国各地航海而来,一路上餐风宿雨,不远千里来青州做生意。
除去成本和路费,我们能赚几个钱?我们也是为了盘活青州,让青州经济复苏,一片真心前来,却被你如此对待。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云弈心中一阵冷笑:赵五爷跟赵家攀亲戚,这金掌柜说话这么冲,又是跟谁攀亲戚?
云弈可不管这些:老子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现在收网!
云弈淡然道:“你的钱是钱,你的命是命,那青州老百姓的命和钱又是什么?
一边爆炒粮价,一边美其名曰要盘活市场经济,金掌柜还真是巧舌如簧。
没什么好商量的,一切都按照协议来执行,你们回去准备银子交今天的保护费吧。”
见云弈油盐不进,金掌柜忍不了了。
“云弈!你不要太过分!你如果把我整垮了,会波及到汉王的利益,你确定要跟汉王作对?”
金掌柜一脸阴戾地盯着云弈。
云弈面不改色,起身走到金掌柜的跟前,不屑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金掌柜冷哼一声:“我哪敢?呵呵,钦差大人,你怎么整我都无所谓,但总不能连汉王都不放在眼里吧?”
金掌柜一脸高傲,用眼角瞪着云弈。
他就笃定,云弈一定会松口。
汉王,那可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王爷!
北宁侯都不敢招惹汉王,一个小小的钦差,有什么资格?
此时云弈心里也明白了:哦……怪不得这金掌柜如此豪横,原来是傍着大腿啊。
哼,你有汉王做靠山,我背后也有女帝。
汉王是坐拥重兵,但女帝一心只为清除异己,巩固皇权,她最忌惮的应该就是汉王了。
汉王的触角伸的可真长,既手握兵权,还不忘养着这个黑心奸商,大肆敛财。
囤兵敛财,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云弈眸子一暗,说道:“金掌柜,你以为傍上了汉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就可以赚黑心钱,就可以发国难财了?
那我问你,这大焱的江山,是女帝的,还是汉王的?”
金掌柜的脸色一僵,有点儿不知所措,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凉汗。
他虽然追随汉王,但现在就算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说造反的话。
破财和满门抄斩,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云弈冷笑:“金掌柜,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
堂外旁听的粮商们,见赵五爷和金掌柜全都败下阵来,吓的乱作一团。
有人跪地哭喊:“钦差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就是把全家老小都卖了,也交不起这保护费了。”
有人抱头痛哭:“大人,我们该死,我们不该赚黑心钱、发国难财,放过我们吧!”
甚至有人直接要一头撞死在门柱上:“大人,我们真的没那么多银子啊。既然不能走,也交不起,我没法活了,干脆让我一头撞死在这里吧!”
云弈看着这几个寻死觅活的家伙,心中暗道:几个小小粮商,还敢威胁我?
云弈冷笑一声:“好啊,那你们就撞死在这吧。等你们死了,本钦差会发发慈悲,把你们的尸体运回家乡。”
见云弈雷打不动,这几个粮商害怕了,不敢再动作。
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云弈,并不是真的想死,他们比谁都怕死。
“大人,我们该死啊,我们真该死啊!”
说着,粮商们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子,磕头求原谅。
半晌,粮商们的嘴巴都打肿了,云弈这才开口问道:“都知错了?”
“知错了,大人我们真的知错了!”
“本钦差就放你们一马。所有粮食留下抵消保护费,你们可以开船走了。”
粮商们愣了一下,什么?粮食全都留下?那岂不是白来了?
但转念一想,总比耗死在这里,家破人亡要强吧!
万般无奈,粮商们只得忍痛答应,一哄而散,回码头卸粮去了。
赵五爷和金掌柜,依旧面色阴沉地杵在原地。
“怎么,二位不服啊?”
赵五爷咬牙切齿道:“云弈,你欺人太甚!”
金掌柜攥紧拳头,说道:“我就要走,你能奈我何?”
说完,两人抬腿就往外走。
云弈眼神一凛,厉声道:“那你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跑得快,还是我的杀人刀快!”
赵五爷一听这话,脊梁骨直冒寒气。
金掌柜的脚底下,也吓的迈不开步子了。
云弈的声音低沉,如同地狱之声,让他们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把粮食留下,滚蛋!”
金掌柜咬着牙,气的脑门充血,却又不敢发泄,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赵五爷也不敢造次,快速离开。
目睹了全过程的刘向春,被震惊到目瞪口呆。
第一步故意抬高粮价,吸引外地粮商;
第二步跟他们签署保护费协议,控制住他们。
最后一步直接收网,将这些奸商逼上绝路,不得不弃粮而走……
每一个步骤,都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漏洞,缜密无比。
这些外地粮商,一旦入局,就是必输,无路可逃。
这样一来,青州的粮食充裕,还愁粮价降不下来吗?
高啊,实在是高啊!
刘向春对云弈佩服得五体投地,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大人不但手段高明,而且伶牙俐齿。
下官实在是佩服,佩服!”
赵芳卓也傻眼了,她到现在才看透云弈做的局,不禁心中感叹:
“还真是精彩绝伦啊……”
这下,粮商们可吓坏了,从早上到晚上,疯了似的从船上卸粮。
争分夺秒,饭都顾不上吃,势必要在今天逃离青州。
生怕走晚了云弈反悔,被扣在这里的话,一辈子就完蛋了。
一时间,海面上可热闹了,百舸争流,千帆竞渡!
次日,云弈调动两千官兵去往码头运粮食,一车车粮食从码头运进城里,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