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炸裂的瞬间,黑袍鬼使衣袂翻卷带起腥风,那股刺鼻的腥味瞬间冲进谢燕的鼻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谢燕被御苍生拽着跃上房梁时,脚下青石板正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伴随着“咔咔”的声响,十八具青铜棺里爬出的阴兵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闭气!\"御苍生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钉住扑来的阴兵,锁骨处的黑线已经蔓延到耳后。
此时,谢燕心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残页说不定藏着拯救苍生的秘密,可不能轻易落入敌手,所以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谢燕攥着尚有体温的雷火符,那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她突然发现那些阴兵腐烂的脚踝上都拴着半截红绳——正是方才鬼市老板玉佩的络子材质。
黑袍鬼使的青铜剑劈开棺材铺的招魂幡,泛着青光的剑刃擦着谢燕发梢掠过,发丝被剑气轻轻带起,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气息。
御苍生旋身用判官笔架住剑锋,火星溅在谢燕手背烫出白烟,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忍着疼摸到房梁暗格里潮湿的符纸,那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突然想起白无常上个月醉酒时念叨的\"东岳卫队畏水\"。
\"往坎位退!\"谢燕抓起瓦片划破掌心,血珠甩向东南角的积水潭,那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手心,带着一丝粘稠。
御苍生判官笔尖蘸着她的血凌空画咒,原本追着他们的阴兵突然像被磁石吸引般转向水潭。
黑袍鬼使剑锋微滞,谢燕趁机将雷火符拍在最近那具青铜棺的镇魂钉上。
爆炸的气浪掀飞三间铺面的屋顶,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谢燕耳朵生疼,黑袍鬼使的青铜面具裂开细纹。
御苍生趁机揽住谢燕的腰跃下房梁,噬魂咒的黑线却突然刺进他的瞳孔。
谢燕感觉到他手臂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立即反手扣住他命门穴:\"别运功!\"
十八阴兵在水潭里融成黑雾,黑袍鬼使发出夜枭般的尖啸,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恐怖。
街尾纸扎铺阴森恐怖,灯光昏暗摇曳,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童男童女突然睁开血红眼睛,手持哭丧棒包抄而来。
谢燕扯下颈间红绳串着的五帝钱,手指触摸着钱币上粗糙的纹理,发现钱币表面的铜绿正在吞噬黑袍鬼使剑身的青光。
\"兑位七步有生门!\"她拽着御苍生撞进当铺柜台,当铺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腐朽的帐本突然无风自动。
黑袍鬼使的剑气劈开柜台时,御苍生蘸血在帐本封皮画下敕令符,泛黄的纸页瞬间化作万千刀片。
谢燕抓起算盘挡在面前,听到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着皮肉撕裂的闷响,那声音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当铺梁柱轰然倒塌的刹那,谢燕瞥见黑袍鬼使颈侧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和残页上丙子年溺亡的江南盐商特征完全吻合。
御苍生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判官笔在空中写出\"诛邪\"二字,血字化作锁链缠住黑袍鬼使双足。
\"就是现在!\"谢燕将五帝钱按进地砖裂缝,鬼市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图。
黑袍鬼使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半张爬满尸斑的脸。
但当他看清谢燕手中晃动的残页时,腐烂的嘴角竟扯出诡异笑容。
阴风卷着残页上的生辰八字渗入地底,远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
御苍生的判官笔突然迸出裂痕,缠住黑袍鬼使的血链开始寸寸崩断。
谢燕摸到袖袋里冰玉碎片刺骨的寒意,突然明白白无常给的护身符为何偏偏在此刻碎裂。
黑袍鬼使周身腾起黑雾的瞬间,谢燕抓起柜台后的犀角灯砸向八卦阵的离位。
冲天火光中,她看见黑袍鬼使的青铜剑折射出七道重影,每道剑影里都浮动着不同年代的星象图。
犀角灯爆开的火星溅到青铜剑影上,七道星象图突然扭曲成漩涡。
黑袍鬼使的袖袍鼓胀如帆,整条街的青石板竟像波浪般翻涌起来。
御苍生的判官笔在气浪中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谢燕突然抓住他颤抖的手腕——命门穴的位置浮起三点朱砂痣,与残页记载的丙子年三更死劫分毫不差。
谢燕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看着御苍生,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退守震位!\"白无常的银锁链破空而至,缠住即将劈中谢燕后心的青铜剑。
黑无常的哭丧棒重重砸在地面,蛛网状的裂痕竟将翻涌的石板重新钉回原位。
谢燕瞥见白无常腰间晃动的酒葫芦,葫芦口残留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黑袍鬼使的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布满尸斑的半张脸。
他枯槁的手指捏诀时,十八盏引魂灯从地底升起,灯芯燃着的竟是谢燕方才洒落的掌心血。
御苍生突然按住锁骨蔓延的黑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判官笔尖在谢燕手背快速写下\"酉时三刻\"——正是昨夜残页显现的命格缺口。
谢燕看着手背上的字,心中一阵慌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问道:“这可怎么办?”
\"缚灵阵要反噬了!\"黑无常的哭丧棒突然转向,将白无常甩向东南角的槐树。
三人合抱的树干应声而断,藏在树洞里的青铜鼎滚出半鼎黑水。
谢燕发现鼎身铭文与黑袍鬼使颈侧朱砂痣形状重合,立即将五帝钱按进鼎耳凹槽。
黑袍鬼使的咒语戛然而止,十八盏引魂灯同时爆出青焰。
御苍生的判官笔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断成两截,飞溅的碎片却划破了谢燕的袖袋。
冰玉护身符的碎渣落入黑水,鼎中突然浮现出黑袍鬼使生前的记忆残影——江南盐商在暴雨夜被推进盐井,井底藏着半卷染血的生死簿。
\"兑位水眼!\"谢燕抓起白无常的酒葫芦砸向青铜鼎。
混着朱砂的雄黄酒遇到黑水瞬间沸腾,黑袍鬼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黑无常的哭丧棒趁机插入地缝,整条鬼市街道突然向两侧倾斜,露出下方汩汩流动的忘川支流。
白无常的锁链缠住黑袍鬼使双脚:\"老黑,寅卯位!\"两道寒光交错斩下时,御苍生蘸着嘴角血在谢燕掌心画出敕令符。
谢燕纵身扑向记忆残影中的盐井位置,被阴气灼伤的手指硬生生抠出了半枚青铜钥匙。
黑袍鬼使的躯体开始片片剥落,却在彻底消散前突然咧嘴大笑:\"你们以为...\"话音未落就被忘川水卷入漩涡,只剩半截红绳挂在残破的招魂幡上。
鬼市老板从废墟里爬出来想捡那红绳,被黑无常的哭丧棒吓得缩回瓦砾堆。
当铺废墟中,谢燕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
青铜钥匙沾着忘川水汽,在月光下显出\"丙子年霜降\"的浮刻。
御苍生用断成两截的判官笔挑起残页,泛黄的纸页上原本模糊的朱砂印突然清晰——竟是一幅残缺的星象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他们来时经过的奈何桥。
白无常捡起酒葫芦晃了晃:\"桥头孟婆上个月找我讨过雄黄。\"黑无常默默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的桂花糕还沾着彼岸花粉。
谢燕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那些被黑袍鬼使操控的阴兵脚踝上,似乎也缠着类似的彼岸花丝线。
御苍生将残页收入贴身锦囊时,锦囊表面的云纹突然变成锁链形状。
远处传来铁索拖地的声响,比黑袍鬼使出现时更沉闷,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碾过黄泉路。
鬼市残存的灯笼接连熄灭,唯有忘川支流的水面倒映着血月,映出七个扭曲的星斗光影。